张沫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只吩咐助理赶紧订票。
晚上八点,酒店。
“兮兮现在看了几所学校?”元媛剥好一只虾放到阮兮碗里。
阮兮笑着道谢,“八所,我比较倾向d国的学校。”
元媛对这块不了解,只道:“选好跟我说,学费和生活费我负责。”
阮兮:“我现在有很多奖学金,学费这块完全够用,媛媛姐你不用操心我。”
元媛直接忽略她这个回复,这丫头上大学后就没有再要过她的钱,每次转过去的钱转眼就会以礼物的形式回到她手边,“去d国学习,是不是得说d国话?你准备得怎么样?”
阮兮:“很早就开始学了,日常生活和学习不会有问题。”
事实上学不学都无所谓,d国语言她早烂熟于心,只是为了看起来合理,她才报了培训班走个过场。
张沫也剥了只虾给阮兮,“咱们家马上就要出个博士学霸,想想都开心。”
阮兮轻笑出声:“沫沫姐想读也可以,要不跟我一起去d国?”
这话一出,张沫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她不是读书的材料,“我可谢谢你,祸害你媛媛姐去。”
元媛响应极快,“可以,给我两年时间,到时我去找你。”
年少因贫穷辍学,继续读书一直是她规划之一。
阮兮知道她没有说笑,“我先在那边给你看看学校?学导演怎么样?”
她知道元媛想做幕后。
元媛思忖两秒而后颔首,“可以,不过学校不要离你太远。”
阮兮笑眯眯的,“这个自然。”
然后她看向张沫,“沫沫姐,确定不去?”
张沫唉声叹气,“学霸妹妹,你说我去了能学啥?除了中文,其他语言一概不会,除了经纪人,其他工作一窍不通。”
她肯定不想和这俩姑娘分开,说好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唉,可怜的仨孤儿。
阮兮:“去那边开个公司,模特公司,天天看帅哥美女,然后多给你找几个翻译,你走哪儿都让她们跟着!”
张沫眼眸一亮,“这个可以啊,还是我老本行。”
元媛饶有兴致的点头,“这个真可以考虑,很适合沫沫。”
阮兮:“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打探市场,你们安排后就赶紧过来。”
元媛举起装着白开水的杯子,“说定了!”
张沫和阮兮紧随其后,各自举起自己的饮料杯,“说定了!”
多年后,成为龙头模特公司老总的张沫,每每想起这个场景,依旧止不住笑。
她们说得随意,决定做得随意,谁曾想还真的做成了。
一餐饭吃得心满意足,三人太久没聚,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夜深方才回各自房间。
确定元媛和张沫进了房间,阮兮这才拿起自己背包出酒店房门。
步行下了两层楼,同一酒店房号,这是阮兮两小时前自己订的,她留了足够的时间让阿术找到她,希望自己没有高估他的能力。
此时,李砚借给她的人已经等在走廊处。
“辛苦各位,可能一会儿就有人来也可能不来,所以今晚需要大家打起精神熬一熬。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喷雾,你们只需帮我把打手拦下,这个喷雾会让人短暂失明,到时你们借机把人都绑了就行。如果他们掏家伙,不要硬上,一切以安全为主。”
见女孩如此贴心,众人纷纷道好,他们都是练家子,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们准备防身武器。
接着阮兮刷卡进门,先是将之前扎阿术的那管针剂绑到小臂内侧,这是她来N市后花了一晚上调剂的,没有多余。
接着将安了消音器的手枪粘在沙发垫下方,又将能伤人的家具调整好位置,最后又将下午买的几只玻璃杯放在趁手的地方。
脑海里进行了数遍模拟,确保没有问题后,阮兮这才在客厅坐下来安静等着。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夜深人静时,走廊处传来动静。
是阿术的人正和李砚的保镖在肉搏。
阮兮的双手已经缠好绷带,钢珠被塞进去,这些东西都是下午临时买的,没有京城那套用得顺手。
外面没有枪声,阮兮猜他们应该不敢在这星级老牌酒店开枪,虽然这家酒店安保不如她之前住的那家,但背后老板不是普通人,阿术定然不敢太过放肆。
房门被打开。
呵,真是厉害,居然能拿到房卡。
“你知道我要来?”阿术语气温和。
阮兮没有和他对话的兴致,见阿术落脚到她估算的位置时,直接从沙发一跃而起,手撑沙发垫,毫不犹疑踢向男人。
似是没料到她如此快发起攻击,阿术迅速抬手去挡,猛烈的冲击还是让他后退了两步。
接着阮兮快速拿起提前放在沙发垫上的木质棋盘扔过去。
’嘭!‘
男人脑袋被砸,身体不稳,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留一点反应时间给对方,趁着男人晕头转向之际,快速出拳。
塞满钢珠的拳头落在男人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趁着男人还没回神,阮兮再次出拳。
预料中的伤害没有发生,阿术极快偏头躲过,随后拉开和阮兮的距离,双手握拳,做拳击姿势。
“你很聪明,但这些不够。”
阮兮没有回复他的打算,抬脚朝男人下盘攻去,又趁着阿术躲避之际再次挥拳。
阿术反应很灵敏,躲过拳头的同时极快的出拳,阮兮左肩瞬间疼得发麻。
这人的功夫不在她之下。
借着旁边餐桌一个翻身快速拉开两人距离,站定后,阮兮抬脚踩在餐桌边缘用力一蹬,餐桌快速往阿术方向滑去,在即将撞上男人之际,发出一声刺耳摩擦声,餐桌停下。
阿术收回脚,面色依旧温和,然而看到女人从餐桌下抽出的几把餐刀时,嘴角还是抽了抽。
不讲武德。
几只餐刀以极快的速度撞上墙,墙皮破裂,挂在墙上的画框悉数落地,砸得稀碎。
阿术摸了摸脸颊的血痕,温和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
她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张脸,“李娟,你找死。”
阮兮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男人让他突然变得疯魔,像是一只突然发狂的疯狗,架势比她还没有章法。
计划打乱,阮兮只能有什么抓什么,抓到就往阿术身上砸,房间里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乱响,阿术的额头也被一只玻璃杯砸出个血窟窿。
阿术阴笑着擦掉脸上的血,“房间里现在可没东西让你砸了。”
话真多。
阮兮再次捏拳攻去,阿术躲得极快同时快速出手抓住阮兮手腕,随后猛的用力。
’咔嚓‘一声。
阮兮脸色顿时比阿术的还要惨白,她的手腕骨折了。
绑在小臂内侧的针剂因衣袖半褪而漏出了个头,下一秒针剂被阿术抽走,“这东西太危险,放你身上不合适。”
阮兮疼得不想出声,见男人拿着针剂的手近在眼前,没有任何犹豫狠狠咬上去,直到鲜血直流,阿术也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亦没有松开那管针剂。
好狠的人。
嫌弃的呸了一声,阮兮没有停顿的再次抬脚猛攻男人下盘,结果因着手腕一直在他手里,男人只要一动她便跟着动,于是她的攻击显得无能又滑稽。
但她知道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阿术会将她彻底擒住,甚至那管针剂也可能扎在她身上。
拳头再次砸向阿术右手小臂,可每次都在即将碰到之际都被阿术躲过,他拉着她在客厅转圈圈,仿佛在遛狗。
半小时后。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阮兮意识开始模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大腿也因连续过度用力开始发抖。
直到她力气用尽,因重心不稳往后栽去。
后腰被人紧紧搂住,骨折的手腕依旧没被松开,现在的姿势仿佛两人在跳交际舞一般。
“终于累了?”阿术问。
前所未有的颓败感袭遍全身,重活一世,她步步算计,走一步看十步。
是她自信过了头,仗着重活一回这得天独厚的优势,以为所有人都不如她。
明明她已经在阮宏昇手里吃过亏,却偏偏不记教训,理所当然的以为一个人贩子不会有什么真本事。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悲伤和痛楚布满她的脸,阮兮瞥了眼和沙发的距离,脱力般往地上一坐,顺势压住男人的手,确保他不会扎自己。
“你很伤心?”阿术不解她为什么哭。
阮兮没理他,只坐在地上哭,眼泪不要钱似的成串往下掉。
她扯着嗓子哭了好几分钟,阿术就这样静静看着,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还没哭够?你是水做的么?”
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暧昧,阮兮仿佛靠在阿术怀里一般,若不是阮兮的哭泣并没引起阿术一丝一毫的波动,此情此景该是一场情侣依偎的完美戏码。
阮兮垂眸不看他,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洞察能力有多厉害,当初仅仅是短暂的对视他便知她牵挂太多,不敢和他玉石俱焚。
默默哭了好一会儿后才停止,最后只剩轻微的抽噎,因着一直用衣袖擦眼泪,现下她袖子已经湿透。
阮兮不管不顾,索性直接往阿术胸口上蹭,鼻涕眼泪通通擦上去。
“干什么!”阿术咬牙切齿。
阮兮继续擦,这个男人在深山老林都可以一尘不染,肯定有洁癖。
果不其然,她的脸还没再次靠近,男人已经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也是这一瞬间,阮兮忍着剧痛快速抽出绑在沙发底下的枪。
‘嘭!嘭!’
大腿和手腕分别中枪,阮兮骨折的左手终于得到解放。
“你......”
阿术阴骘的盯着阮兮,只是话没说完便被阮兮一脚踹得老远。
他一直在防备,因为知道她脑子灵活,如此不要命的哭,定是有后手。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阮兮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够心狠手辣,真是太不像她了,阿术意识涣散前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