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猛!
“都是那个周显仁!”
沈墨紧紧握着拳头,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他前几日,为了不让灾民闹事,把所有人都圈禁在营地里,不许进出!”
“又克扣朝廷下发的药材,那些防病的汤药,根本就没发下去几碗!”
“人挤着人,吃不饱穿不暖,病了也得不到医治……那地方,那地方现在就是个人间炼狱啊!”
一股巨大的悲恸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谢苓淹没。
下一刻,更汹涌的是滔天的怒火。
那怒火,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周显仁呢?”
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都干了什么?”
沈墨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什么都没做!”
“他就派了些官兵,把整个灾民营给围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来!”
“我拿银子贿赂了一个官兵,他他说,知府大人打算,等里面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就……就放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还说,这叫‘净化’!”
净化?
哼,好一个净化啊!
用数万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净化他们的罪恶!
谢苓笑了。
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惊蛰。”
“在。”
“去把我的公主服制拿来。”
惊蛰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到了谢苓眼中凛冽。
她明白了。
殿下,不打算再等了。
“是!”
一刻钟后。
当魏靖川带着一身泥泞和物证,急匆匆赶回别院时,看到的,是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谢苓站在庭院中央。
她已经褪去了那身朴素的布衣。
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以银白色为主,黑色云纹镶边的公主服制。
如墨的黑发梳成了一个飞仙髻头顶斜插着一支以青金石点缀的琉璃簪子。
两只耳朵,各垂着一只用黄金锻造的簪坠。
一对如刀裁般的眉,一如远山般斜飞入鬓。
眼若秋水,唇如红梅。
当真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刹那间,魏靖川不由得呆住。
呼吸停滞,甚至连脚步都忘了迈动。
她是君临天下的兰陵公主。
是这大邺王朝最尊贵的血脉。
“殿下……”
谢苓回过头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刺骨的寒意,瞬间融化了一丝。
“回来了?”
“嗯。”
魏靖川走上前去,把装着堤坝物证的油布包递给她。
“堤坝,用的都是垃圾材料。”
“我早猜到了。”
谢苓接过布包看了一眼。
她就这么看着他,叫了一声:“魏靖川。”
“属下在。”
“今日,或许会有一场血战。”
“你,怕吗?”
魏靖川笑了起来。
那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
“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殿下您的。”
“能为殿下战死,是属下的荣幸。”
“你可不能死。”谢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着,她抬腿就往门外走。
“传令。”
“所有暗卫,整装待命。”
“目标,城西灾民营。”
她的声音,穿过庭院,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今日,本宫要用贪官的血,来祭奠屈死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