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我床上做什么?你自己没有房间吗?”谢骋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嫌弃。
卫凌然浑不在意谢骋的态度,他下了床,穿上靴子,走到谢骋对面一屁股坐下,随口道:“你今日恼我而去,我寻思着兄弟没有隔夜仇,所以就来你房间守株待兔了,结果一时发困,就睡着了。”
谢骋哼笑了一声:“若教小家主看见你的睡姿,诸如君子雅正之类的溢美之词,怕是要从她心里剔除了。”
“嘿嘿,男女有别,小家主不可能看见的。”卫凌然给自己斟了杯酒,抿了一口,语带调侃,“所以,这个大饱眼福的机会,便宜谢兄你喽。”
谢骋把想杀人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送给了卫凌然,“连魏骁都不敢随随便便睡我的床,你倒是艺高人胆大。”
“不,我这是不拘小节。”
卫凌然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的理解水平,会自动把谢骋的嫌弃转变为喜欢,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谢骋对外是心硬,对他只是嘴硬,不论他如何犯谢骋的忌讳,谢骋都不会舍得生气的。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谢骋会有抛弃他的打算,他还美滋滋的计划着要在谢骋的府上过一辈子,和谢骋“白头到老”呢!
面对这样无赖的卫凌然,谢骋实在是懒得计较,反正再过不久,他们就分道扬镳了,权当是给死刑犯吃得最后一顿好饭了。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谢骋知道,他和过往的人一旦分开,就等同于生离死别。
他不但会抛弃他们,也会抛弃北镇抚司掌印的身份,甚至是谢骋这个名字。
他已经抛出了饵,他会改头换面,重新来过,会和秘术师不死不休。
别开眼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床头,看到那厚厚的一摞衣服,谢骋怔了怔,但并没往心里去。
打发手下的人缝制的衣物,只能算是祝宁的示好,而非心意。
“谢兄,我已经写信给师父的老友,去打探师父的下落了。我觉得,对于化妖池,师父定然还有未尽的事宜没有告诉我,待找到师父,谢兄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谢兄愿意拿出一点点银子,帮我们青阳观做个简单的修缮就好了。”
卫凌然的话音,拉回了谢骋的思绪,看到卫凌然眼巴巴的盯着他,期盼他答应的样子,他不禁失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方才占我床的劲儿哪去了?需要多少银子,直接开口便是,还委婉的跟我谈交易?真是显着你了。”
“我就知道,谢兄宽宏大度,有情有义,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卫凌然喜笑颜开,亲自上手给谢骋斟酒,“谢兄,我敬你!”
“有情有义?”谢骋神情一怔,眼神渐渐冷淡下来,他是个无心之人,何来的情义?
他只是恰好有钱,愿意给卫凌然花钱,且懒得计较得失罢了。
正如当年,他在西南追杀秘术师,经过野象谷的时候,他在秘术师布下的妖雾中迷失了方向,正准备祭出邺火莲灯破除妖雾,哪晓得,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拉起他就跑,还给他身上贴了道符,说是替他避妖的,他险些气死,他就是靠着秘术师的妖雾来追踪的!
就在他准备一掌劈死此人的时候,秘术师竟杀了个回马枪,朝他射了支冷箭,而那个多管闲事的人,竟舍生取义的直接抱住他,用脊背替他挡下了冷箭!
此人,便是卫凌然。
而从卫凌然的视角看,他便是谢骋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