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人又不是孩童了,怎么下雪还不知要系好衣裳。
她恼他,故意将锦带系了个死结。
他佯装勒得喘不过气,她又心急地解开,女子粉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他凸起的喉结。
他忍住了笑意,却忍不住低头用唇轻碰了下她的指尖......
在满屋人的注视下。
郁攸迟忽而抬手摸了一下左肩。
宋承漪顺着他的动作,不解地望过去。
男子的这只手生得修长白净,淡青色血管蜿蜒在冷白皮肤上,更增加了玉质通透之感,盈满了清贵的书卷气。
可这只金相玉映的手,如今却执起了吹毛刃断的长剑。
究竟发生了何事?
下一瞬,郁攸迟的长指曲起,又空空地握拳,像抓着什么,又像抓空了什么。
宋承漪的长睫颤了颤,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酸涩。
郁攸迟忽然感到肩上落下了什么,他侧眸,入眼便是甲床圆润泛粉的手指,正轻柔匀缓地揉按着他的肩胛处。
他撑开手掌,在将要覆拢住这只柔荑时,瞬时分辨出她是谁。
因为这只手还带着未消退的疤痕,是拶指之刑留下的。
郁攸迟皱眉斥道:“管好你自己!”
宋承漪被他的厉色吓了一跳,赶忙抽回手。
差点......
她差点就以为,那个渊清玉絜的夫君又回来了。
宋承漪咬着唇,心中腹诽着,他没事摸肩膀做什么,她还以为他身体不适,这手下意识地就按揉了上去。
她更怪自己不争气,几次三番受罚挨骂,她还上赶着去做什么。
清晖堂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郁攸迟愈是要克制那份惦念,神情愈是冷肃得可怕。
屋中跪着站着的还有不少人,都在等着他发话。
他冷声道:“将雨梅带走。”
露兰垂着头不再求情,雨梅也抽噎着不敢求饶,生怕连小命也丢了。
宋承漪撇开头,本不打算理会此事,但当雨梅眼泪汪汪地被拖到门口。
“等等。”
郁攸迟冷睨着她,“你又有何贵干?”
宋承漪提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硬气起来,同样瞪着他。
“你凭什么发落我的婢女?”
“你的婢女?”郁攸迟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眉头挑起。露兰和雨梅也怪异地看着她。
宋承漪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露兰原本就是我从宋府带来的陪嫁丫鬟,雨梅是她的亲妹,自然都是我宋家人。”
“虽说我如今嫁给了你,但你几次不顾忌我的性命。”一想到重逢见面夫君下令对她用刑时的场景,宋承漪的心头就酸涩得要命。
“我也累了倦了,不如——”
那两字就在嘴边,她却说不出口,胸腔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
“不如什么?”
郁攸迟眼神蓦地暴戾,透出令人心悸的杀机。
眼前女子用着这张脸说出这番话,就好似真的是他的阿漪,要同他划清界限,与他和离。
明知不可能,郁攸迟的心口还是一阵紧缩。
宋承漪说完就有几分后悔,冲动可真是要不得,“我还没想好,但是在此之前,你把我的婢女还给我。”
就此放弃,她还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