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漪......”
唤得......
是她!
宋承漪的耳中嗡嗡作响,冰透的四肢因这久违的称呼翻腾起热浪。
原来,她竟这般想念这两个字。
积压的委屈与酸涩汹涌而上,那声回应已经抵到齿关,喉咙却异常紧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宋承漪的手指抓紧了他宽阔的肩。
视线之下,水蓝裙摆,铺展在深紫色的官袍之下。
忽的,她脑中挤进一个画面,关于郁攸迟何时穿过那套蓝锦衣袍,她有了答案。
正是如现在一般的雪寒冬令之时。
也是六年前,她遇刺的那日。
最终,他那件荻青色的竹叶金丝披风裹住了中箭跌落的她。
那么华美的披风,却被从她心口喷涌而出的污血浸透一大片,刺目惊心。
宋承漪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当时所穿的,与身上这件分毫不差,此刻,也与当时场景几近相同。
郁攸迟紧紧搂着她。
雾气在宋承漪眼底凝聚成水光,模糊地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这次的结局,终于不再是天人相隔。
“世子!”
步行真拎着一把木椅火急火燎地出现,“您——”
话音在看清石阶上的景象时戛然而止。
世子爷单膝着地,将平芜院那个女人紧紧锁在怀里,他干干地说完:“您......快坐下......”
被人打断,郁攸迟的眉间掠过一丝罕见的僵硬和茫然。
瞬息之间,他仿佛被火舌烫到般收回手臂。
箍在宋承漪腰上的手撤了力道,她下意识抬手,想去抓那片离她而去的深紫袍袖。
指尖却只徒劳地划过。
宋承漪抬眸望去,郁攸迟已立在她身前,神情极为冷厉,她被他眼底的寒芒冻得一抖。
仿佛刚才那声缠绵的呼唤,那温存的一抱,只是她的幻觉。
片刻前还在澎湃跳动的心,渐渐沉寂。
见女子水漾的眸子仍固执地追着他,郁攸迟强迫自己目视前方。
“再取一把椅子来。”
步行真领命去了,心中翻江倒海。
一炷香前。
世子本在武德司观禁军操练,毫无征兆地便身形剧晃,险险栽倒在演武场上。
一路回府,世子都沉着脸,膝上仿佛有伤,走走停停才到祠堂。步行真以为世子是要赶着回来处置平芜院的女人,谁想二人却亲密地抱在了一处。
很快,步行真又取了一把椅子回来,他看向主子。
郁攸迟微扬下颌,目光的落点是瘫坐在地上的女子。
宋承漪看着摆在她身旁的椅子,用手拄着地面用力,但因腿脚发麻,刚起来一点儿,又扑通又跪回蒲团上。
酸麻交加,外加蒲团下毛针瞬间刺入皮肉的尖锐痛楚,猛地爆发。
她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郁攸迟亦未料到,这酸麻加之刺疼来得如此汹涌,他屏住一口气,右掌紧攥成拳,从齿缝里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