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攸迟语调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所以,徐公公就借圣意胡作非为,滥抓无辜,把整个后宫搅得鸡犬不宁?”
徐大达低下头,眼中划过心虚。
郁攸迟冷冷一瞥,便已看穿他的心思,不咸不淡地道:“这未免叫人多想,徐公公是不是受了某人的授意,刻意要将此事闹大。”
徐大达急急地道:“奴才岂敢!奴才的心日月可鉴呐!”
郁攸迟不再理会他的表忠之词,抱着宋承漪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外边的屋子。
步行真正抱臂倚在门边,四个禁军逐一盘问那些姑娘们的身份。
蒋栗粒苦着一张脸,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堆,与禁军解释了半天。
“大人,我家是城西开粮食店的,我真是良民,千真万确,我就是仰慕皇宫的宏伟壮观,想进来开开眼界。”
在旁的步行真被她絮叨得头疼,冷冷插话。
“开粮店的能打通宫中的关节混进来?你家卖的是金子做的米不成?”
蒋栗粒杏眼圆睁,直愣愣地反驳:“可我真是这么进来的,再说开粮店的怎么了,你难道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凭什么瞧不起人。”
步行真眼神一厉,几步逼近,那双极具压迫感的下三白眼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靠在墙角的蒋栗粒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她一下子就......
抱住了他的大腿。
步行真愣了愣,下意识想踢开她。
但这姑娘不知吃什么长大的,抱他腿的力气极大,手指甲都扣到了他的大腿肉里,一时竟甩不开。
蒋栗粒见风使舵的本事大,人命关天,气节没什么用。
“大人,民女就是个卖粮食的升斗小民,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民女吧,民女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下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
嚎啕大哭的样子,活像个小寡妇哭坟。
郁攸迟走到里门外,见到此情景只略微挑眉,本不欲理会。
但怀中一直安安静静的人抬起了脑袋,手轻轻拽了拽他胸前的衣襟。
女子气若游丝地道:“放她们离开吧。”
宋承漪抬眸,看向贴在墙壁站着的十几个姑娘,目光掠过蒋栗粒的时候,差点憋不住笑,装不成柔弱。
蒋栗粒听见这细弱的声音,立马松了手,眼含期待地看过去。
刚才,这男子是最先进门的,但他走路快得就像一阵风刮过,蒋栗粒连他的正脸都没看清楚。
此刻看清了,顿时惊为天人,好俊俏!
步行真拱手道:“世子。”
郁攸迟垂眼看着怀中的人,声音没波澜地道:“放人。”
终于捡回一条命的蒋栗粒一屁股瘫坐在地,嘴里念念有,“谢天谢地,遇见了一双活菩萨。”
“......臭侍卫。”
步行真眼睛一凛,蒋栗粒脖子一缩,赶紧把脸扭回墙角。
*
在回去的马车上。
宋承漪不知要继续装晕还是要清醒着,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但随着马车的摇晃,她真的睡了过去。
女子睡颜宁静,脸上白一道红一道,身上的血腥气很重。
郁攸迟目光不定。
忽而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