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攸迟语气寡淡地道:“作画之人若离世,遗留在世的画,可不就变成了价值千金的绝唱。”
闻他话中背后的含义,想到这位在外的声名,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崔老太爷紧紧握住扶手,脸立即绷起来。
“你竟敢在老夫府中撒野?!”
门口几个粗粗高高的护院立刻持着棍棒上前。
郁攸迟突然面色古怪,右手按了一下下腹,眉头也皱紧。
这些表情变化被崔老太爷看在眼中,料想对方并未带人来,见此阵仗是在强撑。
他挥退护院们,用教育的口吻道:“年轻人还是不要火气太大,安分一些。”
郁攸迟仍皱着眉,却不慌不忙地道:“崔老大人急什么?晚辈只是这么一说,您老该长命百岁才是。”
听他服软,崔老太爷的气顺了许多,“你到我府上,就是为了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郁攸迟拱手做出有疑问要咨询的谦恭模样,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晚辈是有一件事要来请教老大人。”
崔老太爷拿乔道:“哦?何事?”
郁攸迟盯着他道:“明日严大人要在金銮殿弹劾我,崔老大人可要助力一把?”
崔老太爷心中一惊,看来严忠递来密信之事已被郁攸迟知晓。
但他面上不显,道:“你怕了?”
“怕,我当然怕。”
郁攸迟漫不经心地道:“我就怕老大人也畏惧我,对我手下留情,临时反悔了,所以今天特来提醒。”
崔老太爷毕竟是在朝堂历经三皇的老臣,知晓他说的是挑衅之话,他坐得稳当。
“既是如此,你便少做一些乖张暴戾之事,无事便回去吧。”
郁攸迟颔首,“老大人指点的是,但晚辈还有一事。”他从袖口中拿出一页纸,“麻烦老大人转交。”
崔老太爷狐疑地接过,看清纸上写的什么,顿时勃然大怒。
“你这等奸佞之辈,老夫定不会姑息!”
话落,郁攸迟额角抽了一下,轻嘶一口气。
他蹙眉抬眸道:“明日,晚辈等着崔老太爷,可莫叫晚辈失望了。”
说罢便抬脚离开了崔府。
得知郁攸迟离开的消息,崔氏忙走了过来,进门便问:“爹,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崔老太爷犹在沉思,未理会她。
崔氏自顾自地走近,看到老太爷手中的纸张,恼羞成怒地道:“他追上门来,就是要送这张休书?”
这休书,崔氏本已经当场损毁,撕碎了扔进了火炉中,没想到郁攸迟竟然又去寻了已出家的郁二爷写休书,这次更为详尽,写明了崔氏曾经做过的桩桩坏事,竟还有证人的手印画押。
“爹,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崔氏羞愤地望着皮肤苍老,但精神矍铄的父亲。
崔老太爷沉声道:“曼文,为父自有定夺。”
见父亲沉默在思量什么,崔氏只得捏着休书离开。
屋中四下无人,崔老太爷眯了眯眼。
他竟不知郁攸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的真实反应骗不得人,明明对自己心有惧怕,却屡次硬撑着挑衅。
郁攸迟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明日的早朝,他究竟要不要帮严忠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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