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诛杀这些谏臣的家眷......当真是残暴嗜血......
屋中静默少许,柴寂樊道:“世子如此行事,岂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了。”他分析着:“严忠胡乱攀咬您,不是为了将您搬倒,这些证据不足以定罪,皇上也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只是,您曾当街与严墨臣有过冲突,那么背后之人的目的,便是给您戴上这暴力滥杀无辜的帽子,叫您......”
后头的话,柴寂樊没敢说,郁攸迟从容接话:“受万人唾骂,留名青史。”
他品评道:“倒也不错。”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与他们硬碰硬,柴寂樊道:“今日皇上也并未理会这些朝臣,事情若是闹大,最后于世子不利,不如让事情渐渐平息。”
张和清朝着他挤了挤眉,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近年来,世子的脾性他们都清楚,成了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行事从来不考虑声名,更不考虑性命危险。
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凡是招惹了他的,无人可以全身而退。除了世子夫人之死的案子,至今仍旧颇多疑点。
柴寂樊说起另一事:“世子,这严墨臣所中之毒与夫人是同一种,代表着当年的真凶再次出手了。”
“她是想借这毒,提醒我。”
郁攸迟抬眸,眼中满是戾气,“阿漪之死,还会重蹈覆辙。”
柴寂樊和张和清对视一眼,世子夫人不是已经亡故,这如何重蹈覆辙?
张和清愤慨道:“严忠投靠了崔家,成了走狗,没有半点御史气节。”
柴寂樊说道:“严忠未必知道他儿子是谁杀的,关心则乱。”
郁攸迟眸光闪过讽刺,语气稀松平常地道:“死了便死了,没什么打紧的。”
记在他头上,他也不甚在意。
“还有一事......”
柴寂樊罕见的犹豫半晌,才道:“最近侯府内外,甚至宫中都在传,您对平芜院的女子宠爱有加,我们都知您是为了蒙蔽崔皇后,属下们斗胆提醒您,您与她相处,可要小心......”
郁攸迟忽而抬眸直视他。
柴寂樊倏地对上世子冷幽幽的视线,把后边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扇子越摇越慢,柴寂樊垂眼琢磨了一下哪里说错。
张和清接着道:“世子岂会被她蒙蔽?当年送进侯府,世子便不予理会,上月我听说世子还叫老步用了好几道大刑,就算她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个替代品,世子只是有自己的计划......”
他正说的慷慨激昂,忽觉得头顶冒寒气。
原来是世子的目光落在他头上,像是要把他的脑袋削平。
郁攸迟手指摩挲着茶盏,问:“怎么不说了?”
“说.....说完了。”张和清讪讪地道。
议事就此完毕。
但两人未告辞,仍旧留在书房。
郁攸迟抬眸扫向他们。
一看就是有事要说,但这事,不好说,不知谁先说。
柴寂樊不慌不忙地用扇子遮挡住自己的脸,张和清低头抓了抓额头,用手阻挡世子的视线。
虽然世子的态度很明显,但他们作为幕僚,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
柴寂樊道:“属下听闻这细作近来不安分,百般接近世子诱惑世子,还请世子,勿要被女色所迷。”
郁攸迟将茶盏推远,道:“在你们眼中,我是那等色令智昏之人?”
诡异的寂静中。
门外传来一人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