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攸迟缓缓收回手臂,负手立在门口,目送那抹明紫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融入夜色。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韧腰肢的触感。
郁攸迟走回屋中时,步履轻快,见幕僚们盯着他。
“都看我做什么,刚才说到何处?”
张和清有几分怨念地道:“说到,世子自称并非色令智昏之人。”
“哦?”郁攸迟眉峰微挑,“我是么?”
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问自己。
二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刚才那细作央求几声,不过是比寻常姑娘语气娇软了些,世子就应许了她的要求,还顺带来了个英雄救美的桥段。
可曾想,这细作刚进侯府时,在世子面前假装失足掉进湖里,呛得半死。
路过的世子连眼都没眨地撒了一大把鱼粮,把湖水搅得更乱,看了会戏便不留情地走开,最终,还是那细作自己游上岸的。
张和清暗暗摇头:以前不是色令智昏之人,如今却难说了。
柴寂樊若有所思地摇了摇扇子,似有所发现。
世子刚才在门口与那女子说话的神情,虽然刻意压制,但还是流露出先夫人还在世时,那副温润而泽的儒雅模样。
*
翌日天光初现,宋承漪便已梳妆妥当。
昨夜得到郁攸迟的同意,回门之事都被他命人安排好,侯府马车早早候在门前,连回门礼都准备得周到。
只是临行前,露兰还不停地朝府中张望着。
已经坐进马车的宋承漪问道:“可是落了什么?”
“没有。”露兰摇头。
昨夜小姐睡着,清晖堂派人来传,明早世子要同小姐一块回宋府,可却迟迟未见世子踪影。
“走吧。”
侯府在城北最繁华的街头,而宋府地处近郊之地。
马车穿过繁华街市,半个多时辰后停在宋府门前。
露兰在车帘外道:“姑娘,已经到了宋府门口了。”
宋承漪下了马车,抬头看着大门中央高挂的刻着宋府二字的牌匾,宋家门庭变得更加阔气,可见这些年,宋修懿在太医院属实不错。
过路的百姓们好奇地看着停在宋家门口的精致马车。
宋承漪顶着这张脸,大喇喇地站在宋家门前,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
露兰道:“我们快进去吧。”
宋承漪却不畏惧这些目光,反而转身扬脸一笑,才大步踏入府门。
“站住!你们俩是何人?”门口的护院大声呵止住她们,“你们可有请帖?”
露兰比护院更凶道:“你瞎了不成?!”
宋承漪笑着道:“我回家还需要什么请帖。”
护院愣神的功夫,两人便已经走了进去。
她循着记忆,大步往厅中走,此刻宋府的待客厅中,已经摆上了好几张八仙桌,饭菜已备好,坐满了来祝寿的宾客。
见她进门,屋中的寒暄声祝祷声顿时停滞。
宋老夫人坐在上首,看了过来,瘦削苍老的双颊顿时凹得更深。
别的桌的夫人惊讶:“她、她怎么和之前宋家死去的那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身边知道内情的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夫人赶紧捂住嘴。
看见她身边的露兰,宋老夫人道:“来者都是客,先坐下吧。”
但是,坐在宋老夫人身边的年轻姑娘忽然发难。
“你来我们宋家是想做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