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宋承漪却不怕他这阴鸷模样。
当日那拶指和压膝的痛,是他对崔皇后的憎恶,并不是厌弃了她。
往好处想,正是因为他心中念着她,才会拒她人于千里外。
郁攸迟寒着一张脸,“从宋家回来,你的脾气就见长,如今连话都不会说了,还用我教你不成?”
下一瞬,哭后带着鼻音,闷声闷气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
“夫君。”
与以往不同,两字带着浓到化不开的连绵情谊。
郁攸迟口中的威胁之语,半个字都吐不出。
宋承漪借着原本的姿势,身子继续往前靠,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胸膛之上。
女子身体软绵绵的,紧实地贴在他身上,郁攸迟喉结滚动,垂眸就见她的睫毛眨动个不停,像是在他心尖瘙刮。
宋承漪道:“我就是太害怕了。”
郁攸迟顿了片刻才问:“你怕什么?”
宋承漪启唇,轻柔的气流浮动在他耳廓。
“皇后召见侯府女眷进宫,想要众人劝你以皇上的龙体为重,不要忤逆皇上,但长公主都没能劝得动,青鸾出来就像是要吓晕了,所以我也害怕。”
听到这般解释,郁攸迟冷哼一声。
奉平长公主进门时,烛火还亮着,对着郁攸迟说教了两句。
他闪着寒光的剑尖便指向了她,长公主没成想他会对自己刀剑相向,又惊又怕地赶紧离开。
郁青鸾更是没用,见他在擦拭剑身,转头就想跑,慌不择路地将烛台撞翻。
所以宋承漪进门时,屋中一片黑漆漆。
原是怕这个,郁攸迟好整以暇地问:“你想怎么劝?”
在他的盯视下,宋承漪抬头,慢慢地弯起眼睛。
“我不劝。”
郁攸迟微挑眉头。
宋承漪坦率地道:“夫君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见女子眸光澄澈,亮闪闪地映着他的模样,郁攸迟道:“皇后交待给你的任务,你就不再尽尽心?”
皇后的任务......
这几个字在宋承漪的耳朵里,听起来格外阴阳怪气,尤其她已经知道这具身体的本尊是细作后。
可从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来,宋承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夫君说得哪里话,夫妇一体,我自然以夫君的心意为重。”
郁攸迟眸色微沉,问道:“我的心意?”
宋承漪用力点头。
郁攸迟忽而道:“我乏了。”
虽然男子神色看不出半分疲倦,但宋承漪还是乖顺地接话。
“夫君这些时日操劳过度,是该好生歇息,我先出去,芳椿姑姑还在外头等。”
后一句,她拖慢了尾音,想要给郁攸迟提个醒。
听后,郁攸迟的手臂离开宋承漪的肩头,她呼出一口气,想要往外退。
后腰却忽被一只大掌按住。
“你走什么?”
郁攸迟扬声道:“就叫外头的人等着!”
宋承漪轻声道:“芳椿姑姑还要回皇后......”宫中复命的。
后边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郁攸迟猛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内殿的床榻。
他的嗓音低沉撩人耳膜。
“不是你说的夫妻一体,总要做些夫妻间的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