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郁攸迟神情微凝,从屋中拿了一件帷帽戴在宋承漪的头上。
她隐隐约约能看清周围。
蒋栗粒已不在,这姑娘人一向机灵,应是趁机便溜了。
快到楼梯口处,宋承漪看到了站墙角处的两人。
步行真抱着双臂若有所思,见到郁攸迟的身影立马躬身低头,“世子。”
慕青捂着嘴难掩震惊之色。
这么些年,别说是搂抱了,主子身边连近身的女人都未有过。
母蚊子都得被拷问个祖宗十八代才能准许从他面前飞。
天可怜见!
早知这女人在主子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她多嘴多舌地说那些做什么。
慕青就一个感受,极为后悔。
宋承漪出声:“青青。”
郁攸迟的脚步停住,垂眸看她。
慕青上前一步,眉眼肃正,再没有之前刻意摆出来的媚态,心跳到了嗓子眼。
“姑娘有什么吩咐?”
宋承漪柔和地道:“吩咐不敢当,只是今日我与楼上贵客见面的消息还请保密。”
慕青看着郁攸迟的眼色,见他轻微颔首,赶忙道:“那是自然,奴家绝不会外传。”
宋承漪单手掀开帷帘,露出半张脸来,笑着道:“多谢。”
慕青怔住,眼前女子与刚进楼时已不同。
她拆了男子发髻,将长发松松挽起,脸上没有半分脂粉气,却带着小女儿天生的娇嫩,容色逼得她不敢直视。
而且,那唇瓣饱满如三春之桃,在楼中见多了,青青立马意识到二人方才都做了什么。
郁攸迟眉头微皱,慕青低下头。
宋承漪回了侯府,但郁攸迟并未与她一道,将她抱到马车上,便回了武德司。
回去的路上,露兰忍不住出声,“小姐,你与那青青那般客气作甚。”
宋承漪摘了帷帽,道:“她又不曾干过什么坏事,我为何要不客气。”
露兰为她泡了一壶茶,烫了茶碗,说道:“她说的那些话夹枪带棒,哪句都是意有所指,幸而世子英明,未被她的话引导。”
若是再被误会小姐与三皇子有了首尾,不说宋承漪,她必要脱层皮。
宋承漪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道:“你可知道我重活一回,最大的体悟是什么?”
露兰问:“是什么?”
宋承漪轻啜了一口茶,烫得唇刺痛,她赶紧将茶水放下,用手扇扇风,可唇上的肿胀感更强烈了。
这感觉由何而起,脸颊刚降下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露兰追问:“小姐,您悟到了什么?”
宋承漪清清喉咙,“便是看人不能只看一面,青青对我的敌意,并不是因为她心慕世子。”
露兰不忿地说:“您没看见她瞧着世子的眼神?轻浮又腻歪。”
怪异之处,就在这份轻浮。
寻常女子对待心上人,会在意自身形象,不想叫对方觉着自己轻浮不端庄,青楼姑娘只会更甚。
宋承漪眸光清明地道:“她在春容楼,本就长袖善舞,一颦一笑都是计算好的,她的心属意于谁,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而且,郁攸迟如何这么快得知她的行踪?
他事务繁忙,应是知晓她来了春容楼,专门过来一趟。
宋承漪心中有两个猜想,一是她身边有他的人在暗中盯着,二是那位青青是他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