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要钉几排木板当置物架,瓶瓶罐罐都能放上去。
最重要的是床,必须重新打一张,至少要一米八宽,不然那个一米九的男人天天睡得像根木头,迟早得掉下去。
蓝图有了,缺的是材料和劳动力。
劳动力现成的,就是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
材料……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试探。
林晚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炭灰,走过去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军嫂,梳着两条麻花辫,长相清秀,脸上带着几分局促不安。
林晚意认得她,是住在斜对门的李嫂。早上也是围观群众之一,但眼神里没有王嫂那种赤裸裸的嫉妒,更多的是好奇和羡慕。
李嫂的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鸡蛋。
“林妹子……我,我叫李秀娟,住斜对面。”李嫂看见林晚意,脸先红了,“早上听见你家真香……这是我家鸡刚下的蛋,你尝尝鲜。”
林晚意看了一眼那两个鸡蛋,笑了。
“李嫂,快进来坐,你太客气了。”
她热情地把人让进屋。
李秀娟一进屋,就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地面和桌子吸引了,昨天她路过时,这屋里还是一片狼藉。
“妹子你真能干,这才一晚上,就收拾得这么利索。”
“瞎拾掇罢了。”林晚意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嫂子找我,不只是为了送鸡蛋吧?”
李秀娟的脸更红了,搓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妹子,我就是想问问……你早上那粥和菜,是咋做的呀?我家那小子挑食得厉害,粗粮饼子看都不看一眼。”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还有他爸,前阵子训练把腰给扭了,队里的药也抹了,晚上还是翻来覆去地疼,唉。”
腰伤?
林晚意的耳朵动了一下。
她看着李秀娟脸上真实的愁苦,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嫂子,做饭的手艺是其次,主要是食材。”林晚意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药瓶,里面装着清澈的液体,“这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药酒,专门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我爸以前常用,效果特别好。你拿回去给李大哥擦擦,每晚睡前用热毛巾敷一下再擦,保管有用。”
这当然不是药酒,而是她稀释了数倍的灵泉水。
李秀娟看着那瓶清亮亮的“药酒”,眼睛都直了。这年头,这种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私家药,比金子都精贵。
“这、这怎么好意思!太贵重了!”她连连摆手。
林晚意不由分说地把瓶子塞进她手里,又转身从包里,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根顶花带刺、绿得发亮的黄瓜。
“这个,给孩子当个零嘴吧。小孩子家家的,总吃粗粮也不行。”
黄瓜的出现,像是一记重锤,彻底砸晕了李秀娟。
她死死地盯着那根比她胳膊还直溜的黄瓜,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林妹子!你……你这是救了我们家大急了!这得多少钱,我给你!”她说着就要掏口袋。
“嫂子,你要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了。”林晚意按住她的手,话锋一转,“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李秀娟拍着胸脯。
林晚意指了指地上的草图,有些“苦恼”地说:“你看,我想把这屋子改造一下,可手里没票,也买不到木料。我听说乡下好多人家都有不用的旧房梁、旧木板啥的,不知道嫂子家……”
“有!有!怎么没有!”李秀娟一听是这事,眼睛都亮了,“我家后院就堆了一堆!之前盖厨房剩下的,又厚又结实,我男人还嫌占地方,天天念叨着要当柴火劈了呢!你要多少,我让他全给你搬过来!还有砖头,也有!”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林晚意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可太谢谢嫂子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李秀娟拿着“神仙药酒”和“天价黄瓜”,兴高采烈、千恩万谢地走了。
没过多久,顾砚深顶着一身寒气从外面“检查晨练”回来。
他刚踏进院门,就看到一幅让他无法理解的画面——
斜对门的李营长,一个壮得像头熊的汉子,正吭哧吭哧地扛着一摞厚实的木板往他家院子里送,旁边还堆了几十块青砖。
顾砚深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军帽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疙瘩。
就在这时,屋门开了。
林晚意从里面走出来,她身上只围着一块布当围裙,脸上和手上沾了点灰,像一只刚打完滚的花猫。
她看到院里的木板和砖头,又看到门口站着的、一脸茫然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冲他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顾团长,欢迎视察工作。”
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我们的家装工程队,现在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主力壮劳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