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这里,裕太妃您也是在宫里苦熬了多年的老人了,肯定懂我的意思。”
“您又不会与现在的万贵妃争宠,谁会费心思往一个太妃的饮食汤药里放毒草呢?”
虞瑶嘴角一弯,对着她甜甜一笑,“太医院说你神思恍惚,夜不能寐,所以给你送安神汤。但多的那一味药材放得极其隐蔽,药方中也无记载。”
“你的脉案我看过了,你阴虚火旺,夜里盗汗,是阴虚之症。这种药加进你的汤药里正好会冲克你安神汤的药性,且越是阴虚火旺的人,越是忌用此药。”
“此药服用的时间越长,气血越难凝聚,会跟着药性发散出去。故而您的身子不会越喝越好,而是越喝越糟。”
“您还想躲在蕉芦馆内看女儿出嫁简直做梦,按照现在的药性,只怕是三年都捱不过去。”
“……”裕太妃一时无言,整张面容却完全僵住了,手中一直进捏的毛笔也吧嗒一下掉在了地砖上。
虞瑶也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难相信。毕竟……想来您和太后私下可能达成了什么交易。”
“她应该是暗示过会放您一马,况且也不敢表现太招摇,所以您愿意住在蕉芦馆内,陛下先前问是否迁居,您也拒绝了。”
“可有些事情通常不会如人所愿。我明说了吧,太后不想放过您。”
“要不是我在太医院有密友,能查到你的药方和真实脉案,我也不知道原来您一直在喝慢性毒药。”
“你今晚穿着太监服,鬼鬼祟祟潜入本宫居所,又说这些……教本宫如何信你?而你贸然说这些,又和本宫从无交情,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次,裕太妃彻底换了语气,改了自称。
从‘我’变成了‘本宫’。
虞瑶迎上她审视的视线,双眸明亮,眼神诚挚:“我想从您这里得到巫蛊之祸的线索,想查清惠妃死因,替陛下开口提起旧案追封惠妃为圣母皇太后。”
“想来裕太妃就算久居深宫,不问世事也该听说过我一直倾慕陛下,可陛下却一直对我冷淡不已,从无半点爱意。我想帮到陛下,让陛下心里有我。”
“你说什么?”也许是虞瑶的回答实在太‘真实’了,裕太妃愣了一下,然后失声笑了。
“呵呵,你个小丫头,竟然还妄想一国之君能心里有你?伴君如伴虎你不知道吗?当年惠妃那么受宠,不是一样说死就死。”
“我和惠妃不一样。”惠妃可能是真的爱先皇,可她说的爱慕陛下纯属扯淡,她真正想要的是离开皇宫。
虞瑶解释完,又想起了什么,食指在半空点点,“对了对了,您刚才说证据,我也带来了。”
“这才是真实的脉案。上面记录的日期和您每次诊脉都对得上,每次看太医的日子您总有印象吧?”
说话间,她已经把手伸进怀里,在怀里一阵摸索后抽出两本蓝色封皮的书册,直接放在桌子上。
“喏,您老人家自己看吧。另一本薄册子是宫中采购鹅不食草的记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