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已经很晚了。”
萧煜语调清冷，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
小金子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话：“是呢，时候不早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不知是要去哪个宫里歇息，还是要回养心殿？”
他现在怕是就算找到虞瑶，虞瑶也还是会用时间回溯，躲着他走。
既然如此……
反正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煜嘴角微扯了一下，说出了让小金子意想不到的答案：“回养心殿。”
“不翻牌子？”小金子微微愕然，看今晚这架势，一忙完今天的政务就问钟粹宫是什么情况，一等出了养心殿就直奔御花园，连万贵妃也不理会。
摆明了是想要找虞贵人。
可现在又说回去？
“回养心殿。”
萧煜扔下果决的四个字，豁然转身离开。
一直快到子时，虞瑶才带着彩云回到钟粹宫。
虞瑶有数次回溯时间的记忆，也都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绕远回来。
但是彩云不知，跟着虞瑶在选了一条回宫最远的路，多在路上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回来。
一回来，彩云累得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直奔后院下人房，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虞瑶还很精神，坐在自己正殿猛灌了半壶茶水后，才问：“秦修竹呢？”
“奴婢正要和您说呢，秦修竹来咱们宫里后，听您的吩咐放到偏殿安置着，但他夜宵之后说什么也不肯睡，说要见到您才行。”
“是吗？”虞瑶诧异了下，但转念一想，自己把他从御膳房接回来后，还没好好跟他叙话两句就外出跑了半夜。
估计秦修竹是要看到自己才安心。
“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他。”
虞瑶放下茶壶，又端上桌子上的一碟子荷花酥去了偏殿。
偏殿的角落里染着两个连枝灯，每个连枝灯上都有九个油灯碟子亮着一簇火炬似的明黄光芒。
秦修竹这会儿并未躺在床上，而是站在槅心窗下，守着一盏绢纱灯，低着头，双手紧握某样东西，不知在忙碌什么。
等虞瑶走得近了才看清，秦修竹居然手里拿着针线，在一个绣绷上绣一条手帕似的东西。
“没想到你还是什么都会呢，连针线活也会。”虞瑶立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针线筐，赞赏的感慨。
秦修竹停下手中的银线，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和欧阳明的精心补身，他脸颊圆润了不少，看着没有了那么多清苦之相，可眉眼却透着严肃。
“你晚上的时候说，你在查巫蛊案是么。听我的，不要查，太后不是什么慈悲心肠，若知道你查这种事情，恐怕会有杀心。”
“她虽然身在后宫，没有凤印，可与她还有些交情的前朝老臣还在。”
“更重要的是，她的亲儿子可是十三王爷。”
“我知道。”虞瑶收起脸上的嬉笑，“可十三王爷先前在御膳房做手脚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不会不知道防范。”
“没有发难，只是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我需要推波助澜。”
“你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了……你连虞贵人都做不成了？”
“我应该不会失败。”虞瑶说完，马上摇头，双手拍掌相击，自己给自己打气。
“不对，是我肯定不会失败。我做的就是萧煜想做的，而且我有绝招。”
实在不行就在关键步骤的时候回溯时间。
总归是能免去一死。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拦着你了。”秦修竹笑了笑，眉宇间的严肃也淡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绣绷，转身往后面的床榻那边走，“我给你一样东西，应该会对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