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听错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幸好没再偏一寸。也幸好那处有衣物遮挡。
否则她都不敢想象会有多疼。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往下扎针,可是脸上的燥热之意怎么也褪不掉。
褚煜一看宋时微那绯红的脸颊,就知她会错了意。
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宋大小姐?
褚煜声音略带着调侃之意。
“孤是说今夜有个宴请大会,邀请燕王和燕王妃来参加,包括你父亲及家眷。你……”,褚煜意味深长的往她脸上扫了一眼:“不会是想多了吧。”
“殿下,怎么会?”宋时微一边扎针一边说道:“如果说的人无意,听的人怎么会曲解这个意思。”
她顿了顿,眸光明蔑:“明明是殿下故意引导。”
没想到,褚煜闻言,唇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是吗,那宋大小姐就当做是我在故意引导吧。”
“反正我们左右都快要成亲了,早一天谈晚一天又有何区别?”
褚煜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甚至不见一丝波澜,但仔细看,他满眼戏谑的看着她。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调侃她刚才的窘态。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宋时微脑海里炸开。
“殿下——”,宋时微手上拿着针,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上一秒还在咬牙切齿的宋时微,这一秒瞬间笑的跟个花似的说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
闻言,褚煜面色恢复如常,他声音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度:“知道,没忘。”
“成亲吉日选好了,等到后日赐婚旨意下来,礼部这边会按照流程一一走完,婚期在下月十六。”
“十六,那就是中秋灯会的后一天,这么快?”宋时微惊讶道。
褚煜点头:“嗯,越快越好,以免在生什么变数。”
宋时微在心里盘算了下日子,秋猎在初三,那也就是会在赐婚的十三天后,现在距离婚期不足半月。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准备你的人就行。”
“进了东宫我还可以去太医院任职吗?”
“可以。”
“东宫事务你可以不必操心,东宫只有些洒扫内侍,没有丫鬟婢女。你嫁过来时,可以带着你身边那两个丫头。”
“那东宫账目什么的呢?”
“没有,这些不必你操心。”
“那我需要做什么?”
“医好我的病便是。”
宋时微一问,褚煜一答。
知道宋时微想不出来什么问题,她这才停下。
行吧,但是她还得要跟祖母学习一下管家之事,总不能让人挑出错来才好。
……
黄昏。
褚煜带她去养心殿。
燕王和燕王妃正在殿内有说有笑。
皇帝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让人上座,免了他们二人的行礼。
皇帝见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不禁好奇。
“燕王和燕王妃成亲有几年了?”
燕王礼貌性的回答:“一年有余。”
皇帝听后,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燕王和燕王妃感情甚笃啊,倒像是刚成亲的新婚夫妻。”
燕王妃闻言笑道:“也不是,陛下只是今日看我们感情较好,背后不知道吵了多少架。”
皇帝:“不知燕王和燕王妃可有孩子了?”
“没有,我和王妃”,燕王低头,耳尖微红:“还想过一过二人世界。”
“哦,二人世界”,皇帝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倒是有趣。着实有趣。”
二人世界,这是现代有的词。
宋时微不禁把目光放在了燕王妃身上。
燕王妃有所察觉,视线看过来。
她笑着问道:“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口中所说的未婚妻?”
褚煜站起身来,拱手道:“正是。”
宋时微起身,欠身行礼。
燕王妃噗嗤一笑,收回目光,“太子殿下好福气。”
皇帝闻言,欣慰的说道:“是,太子不久之后也要娶妻了。”
“煜儿,你以后可要跟燕王多学一学,别整日都板着个脸,你看看人家燕王是怎么对王妃的?”
燕王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燕王妃接话道:“陛下不知昨日,太子殿下对这位未婚妻紧张地要紧?”
皇帝:“哦,此话怎讲?”
燕王妃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那日是王妃揭了皇榜,太子本来想送我们到养心殿,可没想到被太子半路拦下,等画像一出来,太子就等不及的去找她那未婚妻了。”
宋时微眸光一闪,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日褚煜来的这样快。
皇帝讲目光投向褚煜:“哦,煜儿,却有此事?”
“是,”褚煜看向燕王和燕王妃,“昨日匆匆一晤,未能尽地主之谊,今日特备薄宴,聊表心意。”
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燕王妃,“王妃画技精湛,助孤寻得案犯关键线索,孤感激不尽。”
正说着,大内总管进来。
“陛下,大臣们均已到达琼华殿。”
“既如此,燕王,燕王妃,请随我去宴席用膳吧”,皇帝拍了拍燕王的肩膀,就如同对晚辈那样:“就当是家宴,你和王妃都不必紧张。”
燕王笑道:“是。”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皇宫一改往日的肃穆,处处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隐隐飘荡。朱漆大门洞开,身着华服的宫人垂手侍立,恭迎贵客。
宋时微安静地坐在褚煜下首的位置,应对着偶尔投来的探究目光。
她能感受到几道不善的视线,尤其是宋时微的侧边。
宋时微坐在他爹宋洐身后。
她不知道坐在身旁的那个人是谁。
不过看到她侧边投来的阴恻恻的目光,她也能大约猜到,那就是前些时日散播谣言的——宋云柔的‘好姐妹’吧。
褚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绷,借着举杯的动作,侧首低语,声音只有两人能闻:“不必理会。安心用膳。”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宋时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果酒轻抿一口。
酒过三巡,气氛渐热。燕王妃兴致颇高,拉着宋时微聊起京城风物与南昭国的不同,言语间充满活力与见识。
宋时微招架不住,很快被燕王妃的真性情带偏了去,她也连带着喝了几杯。
但燕王妃的真诚爽朗让她放松不少,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燕王则与褚煜谈论起两国边境贸易及风土人情。褚煜虽话不多,但见解精辟,萧澈亦非庸碌之辈,两人交谈间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然而,当话题无意间触及南昭国近期朝局时,燕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霾,随即被他用笑容掩盖过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这一切都落在了褚煜眼中。他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将燕王那一瞬间的异样记下。
宴至中段,皇帝起身,执杯面向燕王夫妇,朗声道:“燕王殿下,王妃远道而来,是贵客。今日之宴,一为接风洗尘,二为答谢王妃相助之谊。
朕,敬二位一杯。愿两国邦交永固,情谊长存。”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气氛达到高潮。
燕王举杯谢道:“多谢陛下盛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