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阳子气得吹须瞪眼,满面通红;孤阴子则面色铁青,那双三角眼中寒光闪烁,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虫小蝶飘然落回原处,轻轻放下方氏夫妇。晨光正好,照在他年轻而坚毅的面庞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真正领悟了“惊鸿掠影”的精髓——不仅是身法的迅疾,更是心境的超然。
虫小蝶朝着孤阳子与孤阴子漫不经心地一笑,那笑意里带着三分讥诮七分慵懒。他扭过头去,目光落在被点住穴道的方氏夫妇身上,只见二人僵立原地,眼中满是焦灼与屈辱。
虫小蝶信步上前,衣袖轻拂,手法如行云流水,瞬息间便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方嫄小郡主眼见父母得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如乳燕投林般冲上前去,一头扎进父亲方亭月宽厚的怀抱,又转身紧紧搂住母亲元氏。三人相拥而泣,方亭月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此刻也禁不住虎目含泪,粗糙的大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元氏更是泣不成声,只能一遍遍地唤着“嫄儿”。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与恐惧都在重逢的喜悦中消融,就连站在一旁的伏姑娘也不禁别过脸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花。
虫小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顾欣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顾公主,你身边这些酒囊饭袋,依我来看,还是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得好。这般阵仗,怕是连三岁孩童都唬不住,反倒平白惹人笑话。”
顾欣莹闻言,面色阴沉如水,却并未立即发作。她只是冷冷地瞥了孤氏二老一眼,这一眼看似平静,却让二老如坐针毡。
孤阳子与孤阴子素来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此刻被虫小蝶当众讥讽,又见顾欣莹默不作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
“竖子狂妄!”孤阳子率先按捺不住,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周身真气鼓荡,将袍袖震得猎猎作响。孤阴子虽未出声,但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已迸射出骇人的凶光,枯瘦的手指微微蜷曲,蓄势待发。
二人同时踏步上前,地面竟被踏出寸许深的脚印,凛冽的杀气如潮水般向虫小蝶涌去。
“还嫌脸丢的不够吗?”就在二人冲出数步之际,顾欣莹清冷的声音如冰锥般刺入耳膜。
她依旧站在原地,裙裾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但那双美目中射出的寒光却让二老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二位不要动恼,现在王爷还在他们手中。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误了大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她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二老一时失手,这也算不上什么。王爷素来宽厚,决不会因此怪罪你们的。”这话看似安慰,实则暗含警告。
孤氏二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忌惮。他们死死盯住虫小蝶,四只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却终究没敢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