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后,宋祈年低头看着手里鲜红的结婚证,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其合拢,收进了军装内侧贴身的口袋里,动作珍重。
然后,他看向身旁还有些发怔的黎书禾,伸手将她手里的那本也拿了过去。
“我一起收着。”他语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黎书禾看着他细心地将两本结婚证并排收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
他推来自行车,再次载上她。
回去的路似乎变得轻快了许多。风吹动着黎书禾的发梢,她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感觉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骑到一个拐角处,宋祈年忽然停下了车,单脚支地。
旁边有一个老奶奶摆着小摊,卖的是用油纸包着的芝麻糖和动物造型的糖人。
宋祈年走过去,买了两包芝麻糖,塞进黎书禾手里。
“拿着,沾沾喜气。”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黎书禾握着那两包还带着温热的芝麻糖,看着眼前这个冷硬的男人做出如此接地气的举动,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阳光洒在她明媚的笑脸上,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
宋祈年看着她笑得弯起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牵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傻笑什么,走了。”
宋淇和程茵茵那场“同天婚礼”的闹剧被宋祈年以雷霆手段强行压下去后,两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宋淇被断了经济来源,在家族企业中边缘化,整日借酒消愁,活得浑浑噩噩。
程茵茵更是成了圈内的笑柄,连程家都觉得她丢人现眼,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会就此消停一段时间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再次打破了宋家表面的平静,程茵茵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消息是程茵茵的母亲,哭哭啼啼地打电话到宋家,直接找曾诗英说的。
话里话外,无非是女儿不懂事,但孩子是无辜的,求宋家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给条活路,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名没分。
曾诗英接到电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她对程茵茵这个搅事精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失望透顶;另一方面,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毕竟是宋家的血脉。
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极大的丑闻,足以毁掉一个女孩和家族的名声。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把宋淇叫了回来。
宋淇被叫回家时,还是一身酒气,满脸的不耐烦。
可当听到程茵茵怀孕的消息时,他也彻底懵了,酒醒了大半。
“真……真的?”他声音干涩,脸上血色褪尽。
他再混账,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还能有假?!医院检查单都在这儿了!”曾诗英气得把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拍在桌上,又是心痛又是愤怒,“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作孽啊!”
宋淇拿起那张化验单,看着上面模糊的印章和诊断结果,手微微发抖。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茫然攫住了他。
他没想到那天黎书禾说的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