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驶离火车站,穿过略显嘈杂的县城,渐渐驶向郊外的营区。
道路变得有些颠簸,周围的景象也从楼房变成了农田和低矮的丘陵。
曾诗英默默地看着窗外,这里确实和首都的繁华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质朴,甚至有些荒凉。但她心里没有任何嫌弃,反而有种奇异的宁静感。
车子在营区门口经过哨兵检查后,缓缓驶入。
最终,在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尽头,那间带着小院的独立宿舍前停了下来。
“妈,我们到了。”宋祈年停好车,提着行李,引着母亲走向那扇漆成军绿色的木门。
黎书禾抢先一步推开房门,侧身让曾诗英进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妈妈,这里条件简单,您别介意。”
曾诗英踏进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窗明几净。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
窗户上贴着红色的剪纸福字,窗台上的绿萝生机勃勃。
房间被一个书架和一幅米白色的布帘巧妙地隔开,里面是他们夫妻的床铺,外面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单人床,铺着崭新的、看起来就十分软和的被褥,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虽然简陋,但处处透着用心和生活的气息。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暖融融地照在那张铺着新被褥的床上,也照进了曾诗英的心里。
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眼神带着些许忐忑,却又充满真诚的儿媳,还有一旁沉稳可靠的儿子,眼眶微微发热。
她拉住黎书禾的手,轻轻拍着,声音有些哽咽,却充满了满足:“好,真好……这里很好,很暖和。这就是家啊。”
曾诗英在部队驻地安顿了下来。日子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却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黎书禾原本担心婆婆会不适应,或者会带来一些无形的规矩和压力。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曾诗英是个极有分寸感的长辈,她带着满腔的爱意而来,却并不试图掌控这个小家庭的生活。
她会在黎书禾想要帮忙做饭时,温和地让她去休息,“油烟味儿重,你去歇着,看看书,或者给未来的小孙孙做点小玩意儿,妈来就行。”
她做的菜式,也多是清淡滋补,适合孕妇口味,偶尔还会根据记忆中黎书禾老家的口味,尝试着做一些南方小菜,虽然不一定完全地道,但那份心意让黎书禾感动不已。
宋家老宅里,程茵茵依旧如同一个幽魂。流产带来的身体创伤在慢慢恢复,但心理上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丈夫宋淇拿到钱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回家,身上不是带着酒气就是陌生的香水味,对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是几句不耐烦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