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昏迷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心口又是一阵抽痛,但看着眼前沉稳的二儿子,那痛楚似乎又被一股力量缓缓抚平。
她艰难地抬起没有输液的手,轻轻覆在宋祈年放在床边的手背上。母子之间,无需太多言语。
宋祈年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力道坚定。
“没事了,妈。”他低声说,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有我在。”
曾诗英在医院的精心治疗和宋祈年近乎严密的守护下,情况一天天好转。
脸色逐渐恢复了少许血色,精神也好了些,只是医生反复强调的心脏需要长期静养,像一道紧箍咒,提醒着所有人那场风波带来的严重后果。
宋祈年将部队那边的事情做了妥善安排,延长了假期。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处理母亲的一应事务,冷静地与医生沟通,严格筛选着每一个前来探视的人。
他像一座壁垒,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不确定性都挡在了病房之外。
宋淇来过几次,每次都被宋祈年安排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一眼。
曾诗英醒来后见到他,情绪虽有波动,但在宋祈年无声的注视和医生之前的严厉警告下,她也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挥挥手让他离开。
宋淇自知理亏,每次都灰头土脸地来,垂头丧气地走。
这天下午,曾诗英睡着后,宋祈年离开病房,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透气。
北方的冬日,草木凋零,只有几棵松柏还顽强地保持着绿色。
他刚点燃一支烟,还没吸两口,身后就传来了宋淇犹豫的声音。
“祈年……”
宋祈年没有回头,也没有掐灭烟,只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宋淇走到他身边,搓着手,显得局促不安。“妈……妈的情况好点了吧?”
“嗯。”
“那……那笔钱……”宋淇吞吞吐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警方那边……是不是真的没希望了?”
宋祈年吐出一口烟雾,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宋淇,那眼神让宋淇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基本可以认定,追回的可能性为零。”宋祈年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宋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弟弟口中得到确认,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绝望的眩晕。
那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光秃秃的树干。
“那……那怎么办?”他声音发颤,“妈那里……我……”
“妈那里,你暂时不用想了。”宋祈年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她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这笔账,以后再说。”
“以后?”宋淇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甘和侥幸,“祈年,我知道这次是我混蛋,我错了!可是……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我全部的希望啊!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或者……或者你先借我点,让我周转一下,我一定能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