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牢记着宋祈年“别太累”的叮嘱,没有大包大揽,只是有选择地接一些活,严格控制着数量,确保不影响照顾家庭和孩子。
赚的钱虽然不多,但握着那靠自己手艺换来的、带着体温的毛票,她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踏实感。
她发现,宋祈年虽然从不主动过问她“生意”的事,也从不干涉她赚了多少钱、怎么花,但他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补上她缺的东西。
有时候是一把更锋利的剪刀,有时候是一盏更亮的台灯,甚至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台半旧的、但功能完好的脚踏式缝纫机!
当那台缝纫机被抬进家门时,黎书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有了它,效率能提高好几倍!
她看向宋祈年,他正蹲在地上检查缝纫机有没有放稳,侧脸轮廓冷硬,动作却认真。
夕阳的光晕透过窗户,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黎书禾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沉默却用行动支撑着她的男人,只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
他或许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的支持,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她悄悄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了他一下,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低声说:“祈年,谢谢你。”
宋祈年检查缝纫机的动作顿住了,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过了一会儿,他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几场淅淅沥沥的雨水过后,驻地旁边那条原本温顺的小河变得丰沛湍急起来。
河水裹挟着泥沙,呈现出浑黄的颜色。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
黎书禾用新得的缝纫机赶制完两件小订单,
看宋曦在摇篮里睡得正香,便想着去河边把积攒的几件衣服洗了。
她跟隔壁正在纳鞋底的王大姐打了声招呼,请她帮忙听着点孩子动静,便端着木盆出了门。
河边已有几个军属在洗衣,棒槌起落间,溅起细碎的水花,夹杂着女人们家长里短的谈笑声,气氛宁静祥和。
黎书禾找了个水势相对平缓的石头蹲下,开始搓洗衣物。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孩子!我的孩子掉水里了!”
黎书禾猛地抬头,只见下游不远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在水中拼命扑腾,小小的身影在浑黄的急流里时隐时现,孩子的母亲正是后勤处刘干事的爱人张桂芳,正沿着河岸跌跌撞撞地追着,声音都变了调。
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们都惊呆了,有人跟着尖叫,有人慌乱地喊着“快救人”,但看着那湍急的河水,一时竟没人敢立刻下水。
黎书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来不及思考,扔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就朝着孩子被冲走的下游方向跑去。
她看准一个河湾处水流稍缓,孩子被卷到那里的机会比较大,毫不犹豫地踢掉鞋子,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书禾!”岸上的女人们发出惊呼。
河水比想象中更冷更急,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她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