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青的父亲只是五品小京官,关键是自己只是个庶出的女儿。
落到这个田地,娘家是绝对不可能为自己出头的。
而且,之前有相士说,商家的女儿贵不可言。于是皇后娘娘亲自选定了嫡姐商素素为太子妃。
商家正凭借着嫡长女,在朝中一下子风光起来。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这个庶出的二女儿呢?
商青青越想越委屈。本来自己继承了母亲梅姨娘的美貌,这让姨娘和自己都有自信,说不定能凭借容貌有门好亲事,做官宦人家的正头主母。
谁知道被这狐狸精害惨了。
不过商青青心里明白,这应该跟狐狸精关系不大。嫡母一直嫉恨姨娘,恨屋及乌,也恨自己这张脸。
平阳侯府这门亲事,只能是嫡母的功劳。
侯门世子,英俊年少,原配嫡妻,怎么看嫡母都仁至义尽,只是除了,对方有痨病。
难道自己就只能认命了吗?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依稀见到一个英俊少年,对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商青青觉得他的脸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对商青青笑了笑便消失了。
第二天,侯夫人把商青青叫到正屋。
商青青心里七上八下,她看见侯夫人那张脸就发怵。沈明珠坐在一旁,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商青青只得硬着头皮敛衽行礼,规规矩矩地磕了头:“儿媳给母亲请安。”
声音刚落,就听侯夫人冷哼一声,佛珠“啪”地顿在桌上:“侯门有侯门的规矩,不是让你整日里看那些伤风败俗的话本混日子的。”
侯夫人眼神扫商青青的脸庞,“既然这么闲,往后就每日诵经拜佛,给明栎积福。抄的经文每日卯时送到我这里,少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商青青埋着头应了声“是”,心里却把沈明珠骂了千百遍。
商青青捧着一大摞经卷回了冷香院,不一会两名仆妇捧着个黑漆描金的牌位进来,重重搁在靠墙的条案上。
牌位上“平阳侯世子沈明栎之灵“几个鎏金小字。
商青青才回过神来,自己的夫君原来叫这名啊。
胡八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瞅着那些经书直咂舌:“这侯夫人是想把你圈成菩萨?”
商青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拿起狼毫笔,刚写了没几个字就开始犯困,抄到后面,笔画更是歪歪扭扭。
次日把抄本送去,侯夫人只扫了一眼就摔在桌上:“你也是商家出来的,好歹算书香门第,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明栎在天有灵,看了也要寒心!”
沈明珠在一旁立刻接话,鄙夷地看着商青青道:“若不是沾了商素素的光,你们商家还真当自己是名门望族了?说白了,不过是靠女儿攀附权贵的贩夫走卒,连字都教不好,也配进侯门?”
商青青垂着眼,不敢吱声。
她何尝不知自己这手字拿不出手?
自小在商家,嫡母看她生得明艳,怕她抢了嫡姐商素素的风头,从不让她正经学诗文练字。
嫡姐跟着先生学琴棋书画时,她只配在一旁磨墨,能认得几个字,已是嫡母“宽宏大量”。
所以商素素是京城闻名的才女,而她商青青,总被人称为“笨蛋美人”。
“给我重新抄,抄到我满意为止!”侯夫人气哼哼地道。
商青青只得捡起自己抄写的经卷退下了。
这几日天天抄,抄得商青青都挂上黑眼圈了。
这天夜里,看着密密麻麻的经文,再看看那黑漆漆的牌位,商青青觉得自己跟死人没区别。
她死死地盯着在一旁啃鸡腿的胡八郎,眼珠子都不转。
胡八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用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诶?魂还在不?”
商青青突然一把抓住它,恳求道:“狐仙大哥,不狐仙老爷,你帮帮我,我不想就此认命。我要改变我的命运,我不要就这么像活死人一样过一辈子。”
胡八郎吓得一激灵,差点被鸡腿噎住:“咳,咳,你听我说……”
胡八郎用力咽下一块鸡肉,语重心长地对商青青道:“你千万要认命,千万要相信你的命运,你总有一天会大富大贵的。”
商青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它:“我不是不相信我的命运,我是不相信你。”
“唉……”胡八郎摇摇尾巴,“你确实命里夫妻宫薄弱,强求不得。但你要相信,祸福相依,否极泰来,兴许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