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管事絮絮叨叨地说着。
商青青打断他:“辛管事,让账房先生记清楚,丝绵的进出库、客商订单的交货日期,都不能出半点差错。”
正说着,她瞥见不远处正清点蚕茧的李嫂,忙扬声叫住:“李嫂!”
李嫂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走来,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
“少夫人,您叫我?”
如今她和丈夫李二楞子都成了庄子的管事,夫妻俩对商青青满心感激。
毕竟若不是商青青,他们一家子的命运不堪设想。
“庄子里新出的丝绵,你安排一下。”商青青看着她笑着说,“庄子里所有匠人师傅,每人发五斤丝绵,让大家秋冬能做床暖和的被子。你们几个管事,再去账房领两匹新织的丝缎,给家里人做身新衣裳。”
“这……这怎么好意思!”李嫂又惊又喜。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商青青挥挥手,“你们好好帮我打理庄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一旁的辛管事也忍不住感叹:“少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对庄子里的匠人、农户们这般厚道,放眼整个江东,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商青青闻言轻笑:“不是我厚道,是各位师傅和农户们都尽心。他们把庄子的事当成自家事,我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心意。”
商青青心里话其实没说出来。比起城里那些富贵人家,她更喜欢跟李嫂、沈二婶她们待在一起。
别看她们是农户和手艺人,心思却单纯得很,从不会背后嚼舌根,待自己也真心实意。
反倒那些自诩‘高贵’的读书人、世家子弟,成天把规矩妇道挂在嘴边,背地里却总传乱七八糟的闲话。
在这庄子里,她从不用在意“寡妇”的身份,不用应付那些鄙夷的眼光,只觉得浑身自在。
正说话间,负责田产的田管事匆匆赶来。
如今他不仅要管沈明珠留下的水田,还要打理商青青新置办的五百亩水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少夫人,秋收已过了大半,佃农们正在陆续交租。”田管事见到商青青,忙把账本递过去。
商青青接过账本,又想起什么来,特意叮嘱:“若是有佃农实在交不上租子,千万别用强,先把名字和情况记下来。等忙完这阵子,我亲自去问问原因。若是遇了灾、生了病,咱们就宽限些日子,或是让他们来庄子上做工抵租,万万不能逼得人家走投无路。”
“您放心,我都记着!”田管事满口答应。
这段时间来,他对这位寡妇少夫人由衷钦佩。
这一片的地主乡绅,就属商青青对佃农最和善,从不苛待,也正因如此,附近的农户都宁愿来商记的庄子干活,或是租种她的田地。
“行了,你们先去忙吧,我先看一会账本。”
田管事、辛管事和李嫂闻言,便告退了。
商青青看着账本,水田的收成不错,心情更好了。
现在有钱有粮,也算是比较富足。
正看着,忽然听得一声“少夫人!少夫人!”
辛管事又匆匆过来。
“怎么了?”商青青有些懵,不是让他们去忙吗,这会子着急叫自己干啥?
之间辛管事手里攥着个烫金封皮的帖子,额头上还有汗水:“郡守大人的使者来了,要见您!”
商青青闻言一愣,下意识道:“这些应酬的事,不是该先给胡先生吗?一向是他负责的。”
她一边说,一边心里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