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守府回来的路上,商青青坐在马车上,心潮汹涌。
车帘外的街景飞快倒退,她却半点心思都没有,流民安置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回到沈宅,商青青觉得胸口发闷,正想找胡八郎来商议,忽然院外突然传来仆妇的声音:“少夫人,族里的三叔祖和五伯来了。”
商青青手一顿,寻思着跟这两位族老向来没什么往来。
上次还因为丝织庄的产业闹过不快,这会儿突然上门,准没好事。
可毕竟是族中长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请他们到堂屋坐,我换件衣裳就来。”
等她换了身素净的青布裙,整理好衣襟走进堂屋时,就见三叔祖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沉吟不语,五伯坐在下首面色凝重。
两人见她进来,五伯冷冷“哼”了一声。
“少夫人啊,坐。”三叔祖咳了两声,慢悠悠开口,好像这是他的屋子,商青青才是客人似的。
“今日来,是有件要事。”三叔祖看了一眼商青青,见她垂着头没说话,便继续道,“方才衙门派人来传话,说咱们沈家是江东大族,如今流民涌来,该出钱出力牵头安置。”
听到这里,商青青眉头皱了起来。
三叔祖仍然自顾自地叨叨。
“可你也知道,江东这边的沈家旁支,大多守着几亩薄田过活,哪有多余的财力?你共婆远在洛阳侯府,鞭长莫及,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出面应下这差事。”
商青青刚坐下的身子瞬间僵住。
她原以为郡守找自己,只是让商户们搭把手,没成想衙门还找了沈家。
而沈家又想把这烫手山芋全推到自己头上!
她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轻声道:“三叔祖,民妇只是个守寡的,手里就一个小丝织庄,哪有能力牵头安置流民?再说,安置流民要占地、要筹粮,我这点家底,实在扛不住啊。”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五伯立刻接话,语气生冷,“你虽是寡妇,可也是沈家的人,你名下的桑田、丝织庄,按规矩本就该算沈家的产业。我们也不跟你抢这些,只是官府派下来的任务,你总得一并揽了。谁让你是平阳侯府的少夫人呢,这事只有你出面,才显得咱们沈家重视。”
“什么叫我的产业该算沈家的?”商青青霍地站起身,“我开丝织庄、买桑田,没花沈家一文钱,没占沈家一寸地,名字也是叫商记!”
三叔祖被她怼得脸色发红,却仍端着长辈的架子,轻咳一声:“少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顶着沈家少夫人的名头,才能顺利租到庄子、雇到人,这难道不是沾了沈家的光?如今让你为沈家分忧,也是应该的。”
商青青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这些人平日里对自己不管不问,见有麻烦就往她身上推,简直厚颜无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三叔祖,五伯,不是我不愿为沈家分忧,实在是能力有限。流民安置之事太大,我顶多能出些绸缎换粮,再多的,我真的办不到。”
“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沈家被官府非议?”五伯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要是这事办不好,咱们沈家在江东的脸面往哪搁?到时候官府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商青青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
她知道,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把这差事推给自己。
再一想起今天郡守的话,顿时觉得心头更堵得慌。
她敷衍地道:“三叔祖,五伯,流民的事情太复杂,钱粮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说着,让春桃送客。自己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