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商青青的恨意究竟从何而起,沈明珠自己也说不清。
不过当“商记丝织庄”的丝缎出现在洛阳,沈明珠就更恨商青青了。
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这个“商记丝织庄”的丝缎,东家是平阳侯世子的遗孀。
堂堂平阳侯府的寡妇,竟然做起了生意,这简直让洛阳的勋贵们笑掉大牙。
因此与她一同破防的,还有侯夫人。
江东沈家的书信一封接一封送到洛阳,字里行间都在说商青青的丝织庄如何红火,如何打着沈家的名号做买卖,却一点好处不给沈家族人。
侯夫人看着信,气得差点心梗。
“一个守寡的,不安分守着家庙,倒在外头抛头露面做买卖,还敢用‘沈’家的名头!这要是传出去,平阳侯府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平阳侯现在深陷朝堂纷争,作为太子党羽,他天天被皇帝与皇后派系的人盯着,连回府的功夫都少,哪有精力管江东的闲事?
侯夫人只能日日在家唉声叹气。
更让她寝食难安的,是沈家人说商青青身边那个“不明不白”的胡先生。
“明珠,你必须尽快招赘!”那日在佛堂,侯夫人拉着沈明珠的手,直接挑明了。
“你大哥没留下子嗣,侯爷又被朝堂的事缠得脱不开身,再这么下去,平阳侯的爵位迟早要被除!商青青那个样子,跟野男人不清不楚,就算她将来有了孩子,也只能是见不得人的野种,我绝不会让她的种过继到侯府来!”
正是这句话,让沈明珠彻底下定了招赘的决心。
如今看着眼前的陆迦,她心里倒觉得不算吃亏。
有了这个名义上的赘婿,既借他道家之力对付商青青,更重要的是,只要她将来生了孩子,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都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平阳侯爵位。
她打量着陆迦,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只是那股清冷疏离的气质,不像凡人。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要的只是个“夫君”的名头,往后养几个面首解闷,陆迦想必也不会管。
“在想什么?”陆迦忽然转头看她。
沈明珠立刻收敛心思,端起侯府主母的架子,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在侯府,安分守己做你的赘婿,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陆迦低笑一声,没再多言,只是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庭院里喧闹的宾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江东的秋意渐浓。商青青哪里知道洛阳平阳侯府的喜事。
连日来忙着督建棚屋、清点粮草,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可她没料到,流民安置的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麻烦就先找上了门。
这天午后,她刚在西坡敲定新一批桑苗的栽种计划,就见庄子的护院慌慌张张跑来,气喘吁吁道:“少夫人!不好了!流民……流民闯庄子了!”
商青青心里一沉,跟着护院往庄子赶,远远就听见嘈杂的喧闹声。
走近了才看见,庄子门口围了十几个流民,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正被辛管事和李二楞子带着护院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