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将册子收回背后,心脏狂跳,这东西果然不简单!连这邪性的黄皮子都如此垂涎!
“‘那个’是什么?”我厉声问,“说清楚!”
黄皮子急得抓耳挠腮,眼巴巴地看着册子,尖声道:“俺……俺也说不好!但肯定是跟……跟最上头那几位有关系的东西!可能是祂们蜕下来的皮屑化的?或者是沾了祂们精血的书页?反正……对俺们这种小精怪来说,是大补!是天大的机缘!三姑娘,您行行好……”
最上头那几位?皮屑?精血?
我看着手里这本看似普通的册子,只觉得它重逾千斤,又邪门得可怕,奶奶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给你舔一口?”我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冷眼看着它,“然后让你道行大涨,反过来更厉害地算计我?”
“不敢!绝对不敢!”黄皮子吓得连连摆手,指天发誓,“有黑爷在,借俺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俺就是……就是想尝尝味儿……真的!就一口!”
它的样子不像完全作假,那种贪婪和渴望是发自本能的,这东西对它们的吸引力,恐怕远超我的想象。
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筹码?
就在我飞快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本邪门册子从它嘴里撬出更多信息时——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檀香气味,毫无征兆地再次弥漫开来。
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黄皮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声音瞬间消失,猛地匍匐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连头都不敢抬。
我心脏一缩,猛地抬头。
只见通往前堂的那扇破旧门帘旁,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汇聚,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他这一次,没有完全隐匿在阴影里。
他就站在那里,宽大的黑袍如同流淌的夜色,墨发垂落,遮住了大半面容,但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的、冰冷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充满了这狭窄破败的后屋角落。
他没有看地上抖成筛糠的黄皮子。
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仿佛燃烧着幽紫火焰的眸子,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淡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或者说,落在我刚刚急忙藏在身后的、那本深蓝色册子上。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冰冷的探针,刮过那本册子,然后,极轻微地,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
没有情绪。
没有质问。
但我却莫名其妙地读出了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了然?和一种……仿佛看着不懂事的孩子拿到了危险玩物的……冰冷的漠然?
他知道我去了井边,知道我被逼到绝境,也知道……我手里拿着这本册子。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苍白修长的手。
不是对我。
而是对着我身后——那本被我紧紧攥着的册子。
五指微张,凌空轻轻一抓。
一股无可抗拒的无形力量瞬间包裹了那本册子!
我根本抓不住!册子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猛地从我手中挣脱,嗖地一声飞向他,稳稳地落入他苍白冰冷的掌心。
他握住册子,看都没看一眼,宽大的袍袖一拂,册子便消失无踪。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