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我的墙上,没有神龛,没有牌位。
只挂着一幅画。
一幅颜色褪尽、边缘破损严重的……古老画卷。
画卷上,用极其古拙的笔法,画着一只动物。
不是狐狸。
而是一只……通体漆黑、唯有眉心有一簇跳跃火焰状金纹的……巨狼?
它昂首向天,姿态睥睨,眼神却透着一股无尽的苍凉和……被束缚的痛苦。
它的四肢和脖颈上,都缠绕着粗大的、刻满符文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消失在画纸的边缘,仿佛通向无尽的虚空。
在这黑狼的下方,画卷的角落,用早已发黑的颜料,写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字迹与奶奶笔记里、箱子背面的图案同源:
“戍土镇孽龙,离火封狼心,契成之日,债启之时。”
戍土?离火?孽龙?狼心?契?债?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司家祠堂里供着的,不是祖先,而是一头被锁住的黑狼?!这狼和那口井有什么关系?和奶奶的契约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祠堂另一个角落。
那里,地面上的符文似乎与别处不同,更加复杂密集,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已经失效的阵法痕迹。
阵法中央,放着一个破烂的、落满厚厚灰尘的蒲团。
蒲团前面的地上,似乎……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东西,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符号……我认得!
和奶奶箱子背面那个被封锁的狐狸印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简陋,像是孩童的涂鸦!
这里……这里才是那个封印最初的地方?!箱子背后的图案是后来转移过去的?!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刚刚压下的气血再次翻涌。
就在这时——
“呜……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啼哭声,毫无征兆地,在这绝对死寂的祠堂里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带着无助和悲伤,仿佛就在……就在我身边?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正是那个放着蒲团、画着狐狸涂鸦的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灰尘,和那个黯淡的阵法。
但哭声……真真切切!还在继续!甚至……越来越清晰?
不是从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响在……我的意识里?!
更可怕的是……这哭声……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血脉相连的悸动?
一个荒谬绝伦、却让我血液冻结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难道当年……那双胞胎……死去的那个……她的魂魄……一直被……封在这里?!封在这个所谓的“祠堂”里?!
所以我才能梦见戏楼?!所以那井里的东西才会盯着我?!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双生?!所以我才可能是“锚”和“柴薪”?!
就在我被这个可怕的猜测震得魂飞魄散之际——
嗡!
我手中那块已经黯淡下去的金属碎片,和我左臂那沉寂的黑布,突然同时轻微震动了一下!
碎片上残留的、属于“门”的力量,和黑布核心那个冰冷的封印,似乎被这祠堂特殊的环境,或者被那诡异的婴儿哭声……引动,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共鸣?
一段更加破碎、却更加核心的记忆碎片,如同挣脱了最后枷锁的猛兽,咆哮着冲进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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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晃动,带着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