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坑里那枚沾满污血的鳞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体内深青寒雾的疯狂躁动和“胡家”木雕的灼热对抗,让我如同置身冰火地狱,几乎站立不稳。
“糟了!糟了!”黄十二郎吓得原地打转,声音尖利,“煞气引动,那大家伙肯定察觉了!这禁制怕是要顶不住!”
它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阴寒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猛地从水库方向汹涌而来,狠狠撞在墨玄布下的无形禁制上!
嗡——!
整个老屋剧烈一震,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墙壁和地面上那些墨色符文骤然亮起,幽光急速流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禁制光幕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我体内的水煞引子更加兴奋,疯狂冲击着我的意识,想要挣脱出去,与门外那同源的气息融合!
“拿回来……融为一体……”那冰冷的意念如同魔咒,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不行!绝对不能让它得逞!
我死死攥住滚烫的木雕,将它紧紧按在小腹位置,同时拼命集中精神,引导眉心的“门钥”,调动那微薄的“戍土”之力,试图加固自身的防线,隔绝内外煞气的共鸣。
但效果微乎其微。
我太弱了,在这两股庞然大物般的能量碰撞前,如同狂风中的残烛。
眼看禁制光芒越来越暗,波动越来越剧烈,门外那阴寒暴怒的气息几乎要破门而入——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比夜色更浓、更冷的黑影,如同撕裂空间般,骤然出现在院中!
墨玄!
他依旧是那身黑袍,但此刻周身的气息却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内敛,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暴戾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他甚至没有看屋内的我一眼,甫一现身,便猛地抬手,五指虚张,对着院门的方向狠狠一握!
轰!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黑暗力量,如同咆哮的怒龙,自他掌心奔涌而出,瞬间注入那摇摇欲坠的禁制之中!
原本即将破碎的禁制光幕猛地稳定下来,墨色符文光芒大盛,如同烙铁般深深嵌入虚空,将门外那滔天的煞气死死挡住!
碰撞的余波化作无形的冲击,扫过院落,荒草瞬间伏倒,地面微微震颤。
门外那阴寒气息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暴怒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嘶吼,疯狂冲击着加固后的禁制,却一时难以突破。
僵持。
墨玄背对着我,站在院中,黑袍在能量激荡中猎猎作响。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绷紧的背脊和微微颤抖的袍袖。
他在硬抗!
他之前布下禁制就似乎消耗不小,此刻强行拦截水库那主体的含怒一击,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黄十二郎早就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只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屁股。
我靠在冰冷的灶台边,看着门外那如同鬼影般疯狂冲击的阴寒煞气,又看着院中那道孤绝而强大的黑色背影,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
门外的冲击似乎减弱了一丝,但那阴寒的锁定感依旧牢牢钉在老屋,钉在我身上。
墨玄忽然极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清晰地看到了!
他受伤了?还是力量消耗过度?
就在这时,他猛地回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锐利,穿透门缝,死死钉在我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我手里那枚刚刚挖出来的、沾着污血的鳞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