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站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子礼,“儿臣听闻,康乐夫人此番入宫,是为了寻找一味能解百毒的奇药,龙息草。”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籍。
“儿臣在母妃的遗物中,曾见过关于此草的记载。书中说,龙息草生于极阳之地,需以至亲之血为引,方能激发其真正的药性。”
“而这至亲之血……”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死寂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又扫过一旁的靖王萧珏。
“需得是……真龙天子,或……有龙子之命的皇室血脉。”
“放肆!”宸贵妃拍案而起,厉声尖叫,“萧景!你疯了!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然而,已经晚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落在了那个粉雕玉琢、眉眼间与靖王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小身影上。
云小墨。
那个被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忽略了的身世之谜。
皇帝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半分笑意。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猜忌、权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恐惧的情绪。他死死的盯着云小墨那张脸,仿佛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空气像是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齐刷刷的钉在了云小墨那张酷似萧珏的小脸上。
有震惊,有探究,有幸灾乐祸,更有……深不见底的杀意。
宸贵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真是天助我也!私通皇子,诞下孽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裴砚之的脸上依旧温润如玉,只是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这个局,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而萧珏,早已脸色铁青,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死死盯着云知夏,那双总是燃着怒火的凤眼里,此刻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这个女人,她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顾晏尘和慕容熙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眼中满是担忧。
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云知夏却出奇的平静。她甚至还有闲心,将一块刚剥好的橘子塞到女儿的小嘴里。
她知道,皇帝在逼她。逼她在这三个男人之间做出选择,也逼她将自己最后的底牌彻底亮出来。
她抬起头,迎上龙椅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讥诮的笑。
“陛下。”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七皇子殿下的话,臣女听不懂。臣女只知,我儿云墨,是我云知夏一个人的儿子。他的父亲,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哦?是吗?”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依你看,这龙息草的药引,又该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