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说!我只是一个丫鬟,我怎么敢记恨主子呢?”
听琴拿下头上的金簪道:“这是碧月给我的定金。她说,事成之后,另有大礼。夫人,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碧月看如今已经没办法推脱狡辩,在宋娇娇威胁的眼神下,哆哆嗦嗦的开口:“是奴婢见大小姐碍眼,才……才想教训她一下,都是奴婢的错!”
白芷红着眼眶指着碧月问道:“你看我们家大小姐碍眼,给我家小姐下药,想毁了她,还安排个男人在小姐闺房?碧月姐姐,我一直听别的丫鬟说你的性子最是温和,为什么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直沉默的纪玄昭,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像冬日湖面上的薄冰。
“你一个丫鬟,与宋大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觉得她碍眼?听琴传信,外男入房,再到给你家主子下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人手、需要银钱去打点。你只是个丫鬟,又是如何办到的?你还要杀听琴灭口?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不疾不徐,却步步紧逼,瞬间将碧月逼得脸色更加惨白。
碧月张口结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白芷身上的宋千千,忽然轻声开了口。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清晰地传到了碧月的耳中。
“碧月,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该知道若是定下罪来,你的下场。”
她的声音很轻,像温柔的耳语,内容却满满的警告与循循善诱。
“谋害主子,是死罪。就算母亲念旧情,留你一命,打个半死再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也是常有的事。你死了,或者生不如死,都无所谓。可你的家人呢?你爹娘,你的兄弟姐妹,按律,都要被贬为奴籍,一同发卖。你猜,难道有人会花费大力气吃力不讨好的去保全他们的性命?”
碧月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宋千千。
宋千千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虚弱而残忍的笑。
“不会的。你难道不知道,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吗?”
这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家人的牵挂与对宋娇娇狠毒的恐惧,瞬间摧毁了碧月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崩溃了。
她猛地转向宋娇娇,用尽全身力气,嘶声揭发:“是二小姐,都是二小姐逼我做的。她说大小姐回来会抢走她的一切,她说纪学士早晚会死,让我去买药,安排人手,设计这一切。她说要让大小姐身败名裂,再也无法在侯府立足。都是她,全都是她。”
真相大白于天下。
暖阁内,一片死寂。
宋娇娇瘫跪在地,面如死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千千会痛斥她,或是求陈夫人严惩她的时候。
宋千千忽然扶着白芷,强撑着从床榻上坐直身子,伸长手臂够上小几上的青瓷茶杯,朝着宋娇娇的头,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