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一处秘密宅院中,萧倾在首座如坐针毡。
在她下首,一边是萧琅,萧重乐,还有萧琅的侍从,居然是个极有修为的术士,叫玄灵子。
玄灵子对她友善地笑了笑,露出亮白的牙齿。
萧倾不敢多看。
另一边是傅明奕一人。
星辰跪在她身前不肯起来。
有段日子不当皇帝了,萧倾觉着适应良好,甚至再想收拾出皇帝的自觉来还很有些不习惯。
“你先起来。”萧倾偷偷看了眼傅明奕的板着的脸,不自觉略低了声音说。
“请陛下责罚。”星辰死活不肯起来。
“朕都说了,你无错。”萧倾坐直身子,尽量不看严肃的太傅那边,“只是听从了朕的命令都叫有错,那这天下可太错了。”
傅明奕冷哼了一声。
萧琅如今见不得萧倾如此模样,冷眼掀了掀,道:“可不是嘛,太傅欺天之举都不算错,如何别人就全是错了。”
来了来了,它来了!
萧倾都想抹一把脸。
萧重乐已经从皇帝是女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还是不太明白萧琅的态度转变。
不过他有个很大的优点,他自觉智计人情皆不如萧琅,所以萧琅不喊他,他就不说话,只当自己是个柱子,坐着不动的柱子。
为了防止两人同时开启冷嘲热讽模式,萧倾一拍大腿,坚决让星辰起身站在身后,止住了傅明奕说话的意愿,然后强行转换话题。“宫中如何了?”
傅明奕转过目光直直看向她,目中仍是沉怒难消。
萧琅又想刺他几句。但想到萧倾,他忍住了。
“萧重乐,你说。”
萧重乐于是活了。
“宫中一切照旧,皇帝落水后身体虚弱,不便理政,但是昔日王丞相归朝,如今颇得皇帝信任,执掌权柄。”他看了眼傅明奕,“太傅一党深受打压,朝中分江而治的呼声高昂,多有武将身陷囹圄,各州州军被派往的新的官员接替换职,除了琅王封地。”
萧琅便朝着傅明奕冷笑道:“乌合之众,一盘散沙。”
萧琅自己从小习武,身经百战,虽然因为仇恨不爱惜自己,但琅州治下令行禁止,以军治州颇有建树,而他本人在南华这许久时日,琅州分毫未乱,可见他治军之严。
所以萧倾一离朝,如今南华和其他各州便如此境况,他觉得自己要看不起声名赫赫的傅明奕了。
傅明奕不与他斗嘴,只说:“请陛下屏退左右,有些事儿需得陛下独自裁夺才是。”他后面几个字咬的极重,心里仔细琢磨萧琅如今的行为和立场。
萧倾确实也有事情要单独与傅明奕说。
她虽然任性,但心里有数,临走前的布局如今怎么样了,何时收网,这些她必要与傅明奕商量。
她正想开口,萧琅一扬手,萧重乐和玄灵子便迅速闪出门去。
萧重乐甚至在门外重重呼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既视感。
玄灵子整了整衣摆,嫌弃他太过做作,便斜了他一眼,稳重地抬步离去。
萧重乐素来觉着玄灵子神神叨叨,对萧琅影响太深,这段时日萧琅临时改变阻止了他们的计划,还失踪多日,他和玄灵子时不时就掐起架来,那次数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此刻见他做派,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很老实地跟着快步走了。
傅明奕看向萧琅。
萧琅自然大方。“太傅忘了,这是本王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