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笑意更深。“自然是……正大光明得来的。不像太傅大人,得了块仿造的便当做宝一样。”
傅明奕觉着和此人真的气场不和。
萧重乐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也不算仿造……也是信物。”
三人同时看向他。
萧重乐坐直了身子。
不是他多嘴。
既然如今萧琅一心向着小陛下,是不好跟傅明奕闹得太僵的。毕竟他是小陛下最信重之人。
皇家亲缘与寻常人家总是不同。
曾经琅王座下与小陛下的人作对,给小陛下使绊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不怕翻旧账的啊?
小陛下现在不说什么,但女人的心思敏感易伤,小陛下性情柔软,恐更不能避免感情用事。日后若是想起旧事,与萧琅生了嫌隙,此时萧琅与傅明奕的针锋相对很可能就是日后被攻讦的地方。
不得不防。
萧琅明显不高兴他说这些。现在他说话做事越发随心所欲,与之前多年的隐忍大有不同。
“怎么不是仿造的?若不是与本王早有联络,从本王手中分得四分之一狼卫相护,傅家老儿能不损一兵一卒,安安稳稳退至俞州?”
傅明奕头一次听说这个,眉头深皱起来。
“琅王陛下何出此言?”
萧琅知道的隐情比傅明奕想象的要多的多。
“你祖父没告诉你吗?傅氏预感北平保不住,早便在俞州未雨绸缪,一旦北平失守,傅氏可完完整整退至俞州。”
“可惜你与你姐姐却并不知情,不知你祖父是如何想的呢?”
扎人心肺。
傅明奕默然片刻,冷笑起来。“所以,不止傅氏,琅王殿下也早知北平要失守,或许这其中还有殿下的手笔呢?”
萧琅脸色一变,下意识去看萧倾。
萧倾也正好在看他。
萧琅神情中就略有些慌张的意味了。
萧重乐跳起来指着傅明奕道:“太傅大人可不要乱说话!琅王虽不曾施以援手,但也不至于一心想要北平失守!大萧至先皇时期早已沉疴难返,不说武将空虚,单说北平世家大族哪个真正把家国放在心上。就说你们傅家,也没见你们傅老爷子多有骨气,还不是早早布局及时抽身了?”
萧琅定下神来。
他认真地看着萧倾,“陛下,臣兄确实知道一点内情,也未对北平派出援军。”他说得很艰难,说到此处停顿了很长时间,似乎还是说不下去。
“臣告退。”说着便推着轮椅往外走。
“王兄……”萧倾起身,萧琅却走得更快了。
萧重乐狠狠瞪了傅明奕一眼,这会儿也不管之前还想着要与小陛下亲近信任的臣子和平共处这种想法了。
别说他偏心,他和萧琅一路刀光血雨走过来,即便现在的小皇帝风评不错,为人和善,很有一国明君的风范,但心理上他还是与萧琅亲近。
即便他霸道、偏执、疯狂。
所有人都将长矛对准他,谁怜他本该风光霁月,却一路走在荆棘之上,遍体鳞伤。
走到门口,他还是觉着憋屈。
这事儿萧琅不肯跟小陛下说,他也不能随便开口。但萧琅一生已经太过悲惨沉重,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放在心上的血亲,怎么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叫人想岔了再生嫌隙。
他又转过身大步走回来,然后在萧倾面前行礼道:“陛下,有些事琅王不说,臣也不便详说。但琅王殿下绝不是心中没有家国大义之人。他的本性不坏,否则遭遇重重苦难,他也完全不必用心管理琅州,更不必给傅家留下信物,叫傅家从泥沼脱身,留下大萧重建的文化血脉!望陛下三思。”
看来,萧琅的心结并没有解开。
他只是自我妥协地隐藏了。
傅明奕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