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的命是他的,只有他能决定我的生死和去留。”
“他?宣城郡公吗?”
沉鱼不看他,“与你无关。”
傅怀玉扯下肩上的包袱,狠狠朝地上一摔,用力抓住沉鱼的两条胳膊,定定望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女郎,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无人能决定你的生死和去留!”
锁在胳膊上的两只手,像钳子似的,沉鱼挣了挣,没挣开,头一次发现,向来谦谦君子貌的傅怀玉,竟有这样大的力气。
沉鱼皱了眉,语气冷若冰霜:“傅怀玉,你若不想断手断脚,就给我放开,别逼我动手。”
傅怀玉不为所动,坚定道:“不放!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沉鱼沉下声,“傅怀玉——”
“放手。”
正欲动手时,却听到极冷的一声。
沉鱼心头一颤,循声看去。
几步开外的夜色里,雍容闲雅的公子单孑独立,肩头的玄色大氅衬得他冷白的面上毫无血色,一双寒气森森的黑眸,翻滚着浓郁的戾气与杀意,叫人汗毛倒竖。
几乎是同时,身前的傅怀玉痛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傅怀玉。”
沉鱼一惊,才迈出一步,玄墨几人鬼魅似地凭空出现,挡在她的面前。
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刚才对傅怀玉动手的人是谁,但不管是谁,都可以在眨眼间,轻轻松松地要了傅怀玉的命。
“跟我回去。”
慕容熙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相反,是那么温柔和缓,就像临走前,他抚着她的头发,对她说:我等你回来。
傅怀玉趴在地上起不来,嘴里的血不断往外流,但还是努力抬头往这边看,边看边摇头。
“女郎......不要回去。”
沾了血的唇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可沉鱼还是听懂了。
她低下头默默一叹,扭头去看慕容熙,“留他一命吧。”
沉鱼知道,以慕容熙的脾气,要他放人是不可能的,充其量留着傅怀玉的性命,或者给一个痛快的死法。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对慕容熙说,给傅怀玉一个痛快的死法。
可现在,她不会。
傅怀玉说,生死也好,去留也罢,都不该由旁人来决定。
慕容熙充耳不闻,静静地望着她。
“跟我回去。”
“不许......不许回去,我宁可死,也不想,不想看你受他胁迫回去......”
傅怀玉咬着牙,吃力地撑起身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沉鱼怒目瞪过去。
“闭嘴,傅怀玉。”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傅怀玉惨叫一声,几乎瘫在地上,只听得低低的呻吟声。
眼看玄墨长剑扬起,沉鱼凭空一翻,挡在傅怀玉身前,抬手去挡玄墨几乎要落下来的剑。
玄墨连忙撤回剑,身体一仰,退了两步。
沉鱼转过身,冷冷看着地上的奄奄一息的人。
“傅怀玉,你少多管闲事。”
忽而,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
“愁多夜长,郡公也是夜不成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