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道:“我知道那个董玉乔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总是在父亲跟前搬弄是非,可我也知道,在董家,一切都是父亲说了算,所以昨天,我惹恼了父亲,便想服软认错,特意煲了汤给他送去,却意外听到父亲与亲信说话,说我不是他的女儿,命人立刻把我抓起来,还说要杀了我......”
她红着眼睛,满脸不解,“我虽不是他女儿,可在我心里已经把他当作父亲,我不明白,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大官,妻妾成群、子女众多,怎么多我一个就养不起了?为什么非要杀我?”
沉鱼皱了下眉头:“找你的那几个人呢?”
平安茫然摇头:“不知道,我是想找他们,可又不知道去哪儿找。”
沉鱼抬眼往远处看。
虽不知这个平安说的是真是假,但人已经出现在田庄,便是个棘手的问题。
最巧的是当年她惨遭沉江的事情,不管是慕容熙,还是慕容琰都并未对外透漏一个字,只说她是慕容琰捡回来的弃婴。可这谢氏母女的遭遇分明与她的遭遇有些像。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沉鱼越想越不安。
可不论是什么,她都得看住平安,还得通知慕容熙。
毕竟,平安这么逃到宣城郡公的田庄,便是与慕容熙扯上了关系,事情可大可小。
但是这样一个大活人,要怎么看呢?又要怎么在旁人发现前通风报信?
沉鱼有些苦恼。
平安见人沉着眉不说话,吃完手上的牛乳饼后,又爬起身走到提篮前,翻找吃的,从昨晚到现在,只顾着逃命,尚不曾吃一顿饱饭。
平安看见醴酪,心中诧异,疑惑看一眼沉默站在原地的人,端起醴酪闻了闻,试着饮了一小口,醇厚香甜,不见有什么怪异,索性一口气饮完。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可惜,要不是凉了,一定更好喝。
沉鱼再望过去,平安正埋头吃着枣脯,察觉到她投去的目光,抬起头来,塞得满满的嘴里,不清不楚。
“你,你也要吃吗?这里面还有很多。”
沉鱼望着提篮,心上一动,早晨匡阳跟她说,会在海棠树下取回提篮。
有了主意,沉鱼走到平安跟前,一手拿起提篮,一手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直往早晨的那棵海棠树下去。
平安猝不及防,还没吃进嘴里的枣脯掉了,她急着去捡,沉鱼却不给她机会。
平安回头看着枣脯,只觉得可惜,可惜不过一刻,又忐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
沉鱼看她一眼。
海棠树下。
“这不是董家大女郎?”
匡阳看着眼前一身女奴打扮的平安,惊讶得合不拢嘴。
沉鱼直截了当:“我想去见郡公,可否代为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