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阳只得带着平安先走,平安却拉着沉鱼的手不放。
不怪平安害怕,慕容熙并未说要怎么处理此事。
沉鱼安抚两句,平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雅舍里只剩两人。
这样的独处放在以前,沉鱼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是这么远,关系也生疏得似从未亲近过。
“想说什么?”
大概见她迟迟不说话,步障后的人耐着性子问她,疲惫的声音竟也透出几许温柔。
沉鱼垂下眼,盯着脚上的草履,不断的提醒自己。
“奴婢,奴婢想问问郡公,奴婢的身世是什么。”
将要放下杯盏起身走出步障的人又坐了回去。
慕容熙眯起眼,捏着杯身的手指,指节分明。
“身世?你有什么身世?”
他沉冷的声音满是讥诮。
“哦,难不成你听了几句编出来的鬼话,便以为自己是那谢女之后?”
“不是。”
“那是什么?”
“逾白当初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想知道自己是谁的话,就让我问问你。”
茶盏拍在案上,步障后的人猛地站起身。
“你还敢跟我提逾白!”
沉鱼一惊,慕容熙已站在她面前。
接连几日,沉鱼没再见到平安,也没有听到有关平安的消息。
这日,沉鱼背着一筐菊苣回来,瞧见女奴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
不忙的时候,她们常常会聚在一起说闲话,沉鱼习以为常,也并不感兴趣。
“唉,世事无常,真是想不到啊!”
“谁说不是呢?说来说去,只能怪她福浅命薄!”
“是啊,这才认祖归宗几天啊,就这么没了,可不就是福浅命薄?”
“你们说,该不是受人指使,故意害死的吧?”
“这可不好说,搞不好是谁眼热嫉妒呢?”
“也说不准是与人私奔,事情败露,才编了这么一套说辞,想敷衍过去。”
“你们啊,别瞎胡猜了,不是都说了,是小贼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哼,偏就谋到她那里去了?”
穿过两旁女奴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沉鱼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心也往下沉了沉。
“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止了步子,忍不住问。
平日的闷葫芦头次生出是非心,主动问起她们在议论什么,女奴们大为惊讶,有人笑着讽刺。
“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沉鱼看了那人一眼,转身就要往雅舍去,却听得有女奴道:
“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那董家的大女郎被贼人害死了!”
“大女郎?”
“对啊,就是那个叫你磕头认错的!说是谋财害命呢,话说你和那大女郎有过节,该不会是你找人干的吧?”
她一说完,爆发出一阵哄笑。
沉鱼定定看着女奴,直看得她脸上没了笑,缩着身子往人后躲。
“喂,你干什么去啊?”
见沉鱼将箩筐一放,转身就走,女奴们急了。
沉鱼不理会。
她要去找慕容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