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穆辛回来,司长命同他说了不留的事,穆辛随意拨弄着手中的香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
穆辛掀了掀眼眸,只道:“我现在有一个猜测,只是还需要验证一下。”
“什么猜测?跟不留有关系?”
穆辛却只看着他笑,半点也没有好好跟他解释的意思。
司长命敲了敲扇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总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着急。”
“我当然怕啊,”穆辛撑着下巴,仍是那副淡然的语气,“但是人终有一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比起死,我觉得,还是没钱更可怕一点。”
司长命有些无语,这人眼里果真每时每刻只有钱。
他也懒得再问了,虽然在这幻境里,他们看似时刻都有危险,穆辛也从没明确的说自己有办法能带他们出去。
但是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就是感觉这人只要站在面前,哪怕再难的问题,也都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后面难得的平静了两三天,自从上次和不留那番谈话之后,他对司长命好像就没有一开始态度那么友好了,总是会刻意避开他。
司长命想再找机会旁敲侧击的问他些别的,但是一直都没能再抓到他。
直到阿荣也出了意外。
这次没有再发生别的差错,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预下,阿荣果真像萧衍说得那样,在上山砍柴的时候,被落下来的滚石给砸死了。
接连发生了三次意外事故,且都出了人命,村里的悲伤氛围经久不息的笼罩着。
可是除了难过悲伤之外,他们竟然一丝别的情绪也无。
即便是意外,可是这样的频率也过高了,但村民们却没见到一个有过忧虑的,他们像是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留依然伤心欲绝地来参加了葬礼,离开的时候,他不小心在大门处摔了一跤,头嗑在石头上,砸出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秦芳万分紧张地扑过去把他抱起来,赶紧拿着帕子给他止血。
穆辛站在不远处,就这么漠然地看着他,嘴角轻微地勾了起来:“真不小心。”
不留只顾着哭,额上流下来的血跟眼泪混在一起,在脸上糊成了一团,竟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怖。
司长命跟着穆辛在旁边站了半天,见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你在看什么?”
穆辛微微侧目,抬手点了点前额:“你不觉得,他伤得很巧合吗?”
司长命没理解:“你是说,不留也撞到了头?”
“不,我是说,他也是被石头伤的。”
司长命将目光挪过去,见秦芳和姚树生两人已经牵着不留离开,他还没思考太多,穆辛便道:“走吧,如果我没猜错,今晚花婶可能就要出事了。”
因为有了姚庆的前车之鉴,穆辛和司长命熄了灯之后并没有入睡,半夜的时候,花婶忽然来敲他们房门,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去挑点水。
这傻子都能听出来不正常了,谁会大半夜的找人挑水?
司长命和穆辛对视了一眼,问道:“花婶,为什么这么晚要去挑水?不能明天去吗?”
“帮我去挑两桶吧,我一个人挑不动。”花婶说。
司长命皱了皱眉,这人显然是没有把他的问题听进去,只是在一个劲儿地提自己的要求。
司长命又问了两句,花婶还是回答一样的话,她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是一直机械地重复着,让他们帮忙去挑水。
这和白天热情又客气地招待他们的花婶大相径庭。
“不用问了,”穆辛道:“她现在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他走到花婶跟前,勾勾手指,花婶的眼神就跟着他的指尖跑。
穆辛从香囊中引出一缕香气,探入她的眉心,那香气一钻进去就彻底消散了,而花婶仍旧大张着眼睛看着他们,对穆辛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反应。
穆辛收回手,挑眉道:“她现在根本没有神识。”
“换句话说,这里的人,到了晚上,应该都没有自己的神识,除了不留。”穆辛悠悠走到门边,转头道:“他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所以,这些人只有在有他醒着的时候,才有活人的行为,只是之前,他们一入夜便都睡了,所以我们没有察觉。”
“没错!”外面传来了伊岚的声音,她身后还跟着朱律和萧衍。
“这还是我先发现的!”她十分得意地跨进门来,“昨晚我睡不着,便带小白出去抓虫子,本来看见一户人家灯没媳,我就想吓吓他,看看鬼是不是也会被吓到。”
“结果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那人没关灯就睡觉也就算了,小白都缠上他的脖子了,他连呼吸都没变一下!然后我就去探了探,发现他不是呼吸没变,他是根本就没呼吸。”
伊岚把小白蛇举起来,摸了摸它的头,那蛇乖巧地盘到了她的另一只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