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温诗乔久久难以从Audrey阿姨最后的那一滴眼泪里回神。
那栋房子里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是她丈夫留下的对她的爱意证明,在茂密盛开的绣球花里,在怕她拿不到高处的东西,瘦骨嶙峋时为她亲自动手做的脚踩凳上。
可惜,爱人已逝。
她轻叹了声,在男人的怀里失落的耷拉下脑袋。
可惜,已经天人永隔。
商莫把人的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捞起来,静静的凝在她伤感的小脸上:“难过?”
“有点。”她没隐瞒,“Audrey阿姨和他的丈夫相濡以沫三十年,现在要守着那份回忆过完余生了。”
“但至少Audrey阿姨拥有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回忆起来也会慢慢释然,”商莫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他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他其实不信来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小东西的样子太难过,哄一哄她也没什么。
他转移话题:“其实Audrey阿姨以前脾气没有那么好。”
温诗乔果然很好奇:“真的吗?”
“嗯。”商莫温声,“她的脾气很火爆,十多年前,在刚刚得知我爸爸在港城还有一个家,把我妈妈蒙在鼓里的时候,她从伦敦一路赶去了港城,买了一把刀,差点把我爸爸的手指砍下来。”
那个时候商鸿康的保镖都在外面等着,这毕竟是他做下的丑事,不想被太多人瞧见了他的丑态,谁知道Audrey的脾气这么大,一点也不计较后果,举起刀就砍。
他躲避的及时,但锋利的刀还是划到了他的食指,很深的一道,都能见到里面的骨头。
还是听到了呼救的保镖们冲了进来,护送商鸿康离开的。
温诗乔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完全看不出阿姨以前的脾气这么凶。”
“也正常。”商莫道,“自从她丈夫去世,她整个人就变的安静下来,也就只有你和商婼微来,是她笑容最多的时候。”
他揉了揉温诗乔的脑袋,半带了笑:“但你今天确实做的很好,所以,宝贝,你留在港城在寰胜做商务翻译,没有谁会比你做的还要好。”
语气里几乎是带了诱哄的意味:“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这个工作吗?现在就近在咫尺,只要你想。”
温诗乔怔了怔。
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然转移到这件事上面的。
她咬了下唇,手不自觉的握拢:“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做这个工作。”
“为什么?”商莫抬起她的下巴,“以你的能力,在这个差事上足够游刃有余。”
“...”温诗乔被迫和他四目相对。
淡冷的沉香在鼻息间浮浮沉沉,男人微凉白皙的指骨扣在她的下颌角,硬朗的眉骨落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给他淡漠平静的脸庞上增添了些许的温度,不至于像是在逼她。
但他确实又步步紧逼。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和他产生争执,温诗乔主动的抱住商莫的脖颈,往他的跟前凑,生硬的转移话题。
“今晚我们去微微那里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