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信息，傅斯年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夜灯，苏绾绾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轻蹙着。
傅斯年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俯身，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轻轻放了回去。
苏绾绾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比在走廊时哑了许多。
“没有。”苏绾绾看着他，眼神清明，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有事？”
傅斯年沉默片刻，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苏家的公司，最近是不是有麻烦？”
苏绾绾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有人在暗地里收购苏氏的股份。”傅斯年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手法很隐蔽，目标不明确。”
他是在通知她，也是在试探她。
苏绾绾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她才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伤后未愈的沙哑。
“那傅总的意思是想趁火打劫，还是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傅斯年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我以为，我已经救过了。”
宴会上的那一吻，已经是他能给出的答案。
苏绾绾不置可否，只道：“一码归一码。”
“把苏氏交给我。”傅斯年沉声道，“我可以把它当作聘礼，提前送给你。从此以后，苏氏姓傅，再没人敢动。”
用一个集团，换她一个安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傅斯年的方式。
苏绾绾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苏氏集团这些年外强中干，早已不是当年的光景，苏正国又是个只看眼前利益、缺乏长远规划的草包，公司内部盘根错节，派系林立，迟早会被人蚕食。
与其被不知名的对手温水煮青蛙，不如直接卖给傅斯年。
至少，她能拿到一个好价钱。
苏绾绾眼珠一转，说：“我记得我们俩的婚约解除了。”
“你单方面说的，我同意了？”
“那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那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氏被拆骨入腹。”
傅斯年说：“我会把那些拆散的股份重新买回来，拼成一个完整的苏氏，再送到你面前。”
“……”
苏绾绾气笑了。
主打一个不管怎么选，反正结果都一样。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主动献祭，一个是死后追封。
她轻啧一声：“你管这个叫英雄救美？”
“我只救我愿意救的。”
苏绾绾又追问：“你说的那个收购苏氏股份的公司，查到跟谁有关系了吗？”
“暂时没有。”傅斯年言简意赅，“但不像一般的商业狙击。”
“哦。”苏绾绾应了一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知道了。”
傅斯年看着她的侧脸，终究没再追问。
他知道，她心里有数。
*
第二天清晨，走廊上就吵了起来。
季晨手里拎着一份刚买来的早餐，瞪着眼前西装革履的沈州：“凭什么不让进？她还没吃早饭！”
沈州笑道：“季先生，傅总吩咐了，苏小姐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季晨不服：“那傅斯年呢？他不是在里面待了一晚上！”
“傅总是未婚夫，不算‘任何人’。”
季晨：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