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而朱元璋脸上的那点演出来的宽仁也瞬间冻结，转而化为极度的不耐烦和即将爆发的怒火！
直接转头指向陈洛。
“陈洛！你又有何事？！咱的处置，你不满意？！”
朱守谦也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死死盯住陈洛。
陈洛却根本不理朱守谦，直接伸手指着他这位刚刚深刻反省的王爷，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荒谬感而微微发颤，甚至带上了一种街头巷尾吵架般的直白和嘲讽！
“陛下！您……您是在跟臣开玩笑吗？还是在跟这满殿文武，跟桂林那些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百姓开玩笑？！”
“你放肆！”朱元璋一拍龙椅。
“放肆？那臣就放肆了这一回！”陈洛也豁出去了，为了那可能的一万二，也为了心里那股蹭蹭往上冒的火气，“您管这叫处置？这叫罚？退还田产？杀几个替罪羊？把王府的钱当补偿？让这畜生闭门思过五年年？他娘的这就算完了？！”
“你疯了不成！”
陈洛这次直接骂靖江王为畜生，朱元璋都气的直接要冲下来。
然而陈洛却直接几步几步冲到朱守谦面前，在朱元璋和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居然一把揪住了朱守谦的衣领。
“你！你给咱放手！！！”
朱元璋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冲来的脚步都一顿。
这小小给事中，真疯了，居然敢揪着王爷的衣领？
而御前侍卫“唰”地拔出半截刀，却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这算什么事啊。
但是！
朱守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吓得尖叫：“你…你这疯子！你要对本王做什么？！”
“做什么？”陈洛的脸几乎要贴到朱守谦脸上，唾沫星子直接喷了他一脸，“我呸！还本王？你现在就是个罪人！靖江王殿下，哦不，废靖江王殿下！臣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摸着你现在还扑通乱跳的良心，对着你朱家的列祖列宗，对着这奉天殿的屋顶发誓！”
陈洛猛地一甩手，将他甩开，然后转身，张开双臂，对着朱元璋和满朝文武，声音陡然拔高！
极为的愤慨！
“就发誓你刚才那番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鬼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发誓桂林百姓的凄惨，都与你无关！发誓你强占民田、逼死人命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皇祖父的教诲，而不是你王府库房里那些沾着人血的金银，以及你一己私欲的暴虐！？”
“你敢吗？朱守谦！当着陛下的面，当着你朱家列祖列宗的面，你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你！敢！不！敢？！”
“你……你血口喷人！皇祖父！他污蔑孙臣啊！”
朱守谦都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和那骇人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只会色厉内荏地朝着朱元璋哭喊，身体却诚实地向后缩去，那心虚的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怎么能敢呢？
他虽然也不是东西，但古人还是讲究孝心的，他可不敢对祖宗发誓。
而且。
朱元璋还没说话，陈洛却嗤笑一声。
“污蔑？我污蔑你这畜生？呵！”陈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转向朱元璋，此刻他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嬉笑，只有愤然，“陛下！您英明一世啊！您看看！您好好看看您这迷途知返的好侄孙！”
“他连一句‘我没撒谎’都不敢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他连臣这个七品小官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他的冷汗比他刚才磕头时流的眼泪都多！这他娘的就是您说的有担当？这就是您觉得可以饶恕的罪过？！”
陈洛猛地一手指向殿外，仿佛要指向遥远的桂林！
“那桂林的冤魂看不见！那被逼死的百姓听不见！但臣看得见！满朝文武中的忠臣们都看得见！史官的笔也看得见！”
“今日若陛下您就这样轻轻放过，您杀尽天下贪官积攒下来的赫赫天威，您亲手制定的《大诰》铁律，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荒唐笑话，史书绝不会欺骗后人！”
“而往后史书会怎么写？”
“会写洪武皇帝朱元璋，外厉内荏，欺软怕硬，只敢拿百姓和芝麻官的人头充数，对自家犯下弥天大罪的亲族，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甚至还温言抚慰以最轻的律法归责，您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在这‘家天下’的私心里，是为万人而不耻！！！”
为万人而不耻？
“陈洛——！”
朱元璋彻底被这一番话戳得肺管子都要炸了，尤其是最后这句，简直是精准地踩在了他最大痛点上。
“你……你这孽障！你是在骂咱昏庸！骂咱是那元廷的糊涂皇帝吗？！你真当咱不敢杀你九族吗？！”
“臣可不敢骂陛下昏庸！”陈洛噗通一声跪下，但脊梁挺得笔直，头昂着，眼神毫不退缩地迎着朱元璋杀人的目光，“臣只是眼瞎！臣瞎了眼看错了！臣原以为陛下心中装着的是天下公理，是大明法度！”
“如今才明白，原来在陛下心里，什么狗屁公道，什么百姓疾苦，都抵不过您朱家一根歪苗！”
“杀我九族？杀，杀个干净，我告诉陛下您……不，朱元璋！你这般做，不但是寒天下人的心，更是亲手为你的大明江山挖掘坟墓！”
“荒唐——！！！”
嚯！
这陈洛是疯了啊！
百官都吓一跳，这话，这直呼其名，这说的也太狠了。
杨业等人更是要吓死，断头饭那会陈洛多悠闲，此刻简直反差到了极致。
一句话概况——陈大人为的是天下百姓之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