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陈洛此话说出口后,杨业他们这帮熟悉他的人都张大了嘴,看着陈洛,眼睛里都充满了无比复杂的光芒。
这是胡说吗?
但似乎也和他们身上的状况极为相似……
不过说到他演戏,他刚刚苏醒就做的这件事,为百官争取利益!
嘶,高啊!
这贤弟实在是高!
他把偷懒睡觉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为国为民!我辈楷模!
朱标都嘴角抽搐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同时又觉得这话虽然荒唐,但细想之下,竟无法直接反驳……毕竟,谁不想多睡会儿呢?
他也觉得自己父皇的安排多少是真不合理,哪朝哪代也不至于凌晨几点就赶着人上朝,此法确实对身体有害。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胸膛则剧烈起伏。
他看着底下那个咳得快要断气,却又能说出这么一大套歪理的陈洛,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感直冲脑门。
他想骂人,想把这胡言乱语的混账拖下去打板子。
但亡国之兆、巨大损失、可持续效力这些词又在他脑海里盘旋。
虽然听起来他说的话,他做的动作过于夸张和胡闹,但是呢,他最关键的那句——身体是效忠陛下的本钱。
确实莫名又戳中了他一点心思。
他确实需要官员们干活,但要是都累死了,谁给他干活?
这话太难听,太刺耳!
但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新政可能带来的另一种极端风险。
由此,沉默了许久许久,朱元璋才缓缓开口。
“陈洛,你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那若依你之见,难道让朕就收回成命,放任慵懒?”
朱元璋问的并不恼火,他此刻的举动更像是告诉陈洛别胡闹了,把你的言论总结一番。
不过也确实有质问的意思。
因此在杨业他们看来,是仿佛陈洛要是答不好,立刻就能让他去诏狱体验VIP单间。
奉天殿内的气氛也恐怖起来,不过当事人的陈洛却完全没有什么感觉,脸上那点此前装病的虚弱也被一种兴奋取代。
朱元璋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他要说的东西也不复杂。
“嘶……陛下!臣绝非此意!新政严苛,却能震慑宵小,臣岂敢妄议收回啊?”
“此新政功在千秋!臣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说人话!”
朱元璋额头青筋一跳,立马一拍龙椅!
“呃,是!”陈洛立马收住马屁,表情诚恳得像只待宰的羔羊,“陛下,臣的意思是,您这新政好是好,就是……就是有点费官啊,这也是臣此前说的官将不官之说!”
“费官?官将不官?”
朱元璋眉头拧成了麻花,不过他其实也明白了。
“陈洛!这杀才!满口胡言乱语,什么过劳死?什么心脉爆裂?危言耸听!”
“朕看你是病糊涂了,在这里妖言惑众!朕的百官个个都是国之栋梁,身负皇恩,岂会如此不堪一击?你弹劾早朝时辰?祖宗法度,也是你能妄议的?!还敢说什么亡国之兆?朕看你是真想死了!”
“父皇息怒!”朱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劝慰,同时无奈地瞥了陈洛一眼。
这家伙,每次都能把父皇气得跳脚,却又每次都能抛出些让人不得不深思的问题。
“父皇,陈给事中所言固然,固然荒诞急切,但其心或许亦是担忧臣工身体,恐影响政务效率……恐怕不假。”
朱标努力打着圆场。
“不假?”朱元璋猛地转头瞪向朱标,“标儿!你也听他胡说?勤能补拙!夙兴夜寐才是为君为臣之本!当年朕打天下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常事!他们这才哪到哪?”
陈洛一看老朱拿自己创业史说事,立刻咳嗽两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插话。
“咳咳…陛下,陛下神武,自非常人可比,咳咳,乃天授之躯……您……”
“你能不能不装了!?”
朱元璋明显不耐烦陈洛的装病,此刻是真想弄死对方。
陈洛自然也不在乎,不过也要让他说我完嘛,所以也确实不装病了,赶紧把要说的讲清楚。
“哎呀,陛下,臣意思就是这满朝文武,大多是读书人出身,手无缚鸡之力。岂能与陛下当年提刀砍……呃,纵横沙场的体魄相比?此一时彼一时啊!”
这话看似拍马屁,实则又把道理绕了回来。
您老朱是超人体质,但你不能要求所有官员都是啊!
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混账东西居然在暗示他这种道理?
可是也算拍马屁吧?
他迟疑的那几秒,陈洛就立刻跟上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