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玖的指尖掠过那些金莲虚影,触碰的刹那,花瓣如流萤般散作星尘。她近乎透明的魂体在星尘中微微晃动,笑声却清越如风拂星铃草:“我们不是朋友么?“魂衣飘散间露出心口处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中都闪烁着星噬残留的暗芒,“雪月境寒潭底下……你背着我趟过玄冥冰河时,脊梁冻裂的声响可比现在这声道谢响亮多了。“
南风柒柒突然扑到焦黑的星墟深处,十指徒手挖掘着灼热的碎星。当她抬起满是星烬的脸庞时,掌心托着一截几乎碳化的莲藕——那藕节上还残留着顾如玖本命金莲独特的九转纹路,断口处渗出金红色的灵血。
“可是玖玖……“柒柒的新生星瞳涌出银蓝色的星髓泪,那些泪珠滴在莲藕上竟发出冰火交融的嘶响。她颤抖着将莲藕按进顾如玖魂体心口的裂痕,藕节突然生出晶须扎进虚无的魂体,“多亏了你……“藕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化,表面浮现出与守心莲同源的青纹,“我们才没变成父亲星杖上的装饰品。“
莲藕彻底融入的刹那,顾如玖的魂体骤然凝实。那些星噬暗芒被青金色莲纹逼出体外,在她周身凝成无数细小的黑洞后又湮灭。她心口处绽放出半虚半实的重瓣金莲,每片花瓣都烙印着南风家兄妹的星纹。
六长老的虚影忽然捻诀,引渡来星河深处的星髓精华。那些光流缠绕着新生的金莲,在其间凝成灵月公主微笑的侧脸:“傻孩子们……真正的金莲道体……“老人将最后一道守心莲火打入莲心,“本来就要先历劫灰……才能涅盘啊。“
顾如玖仰首望向天穹——破碎的星盘正在自我重组,流散的星辰沿着新生的轨迹缓缓归位,曳出的光尾如同灵月公主发间垂落的星纱。
六长老的虚影忽的轻笑出声。老人指尖那缕守心莲火跃动着,将最后一点莲藕熔作青金色流光,细细镀进顾如玖魂体的每道裂痕:“到时候……“他佯装愠怒地瞪眼,虚影却温柔地拂过顾如玖发间,“老夫偷藏的那坛千年醉,总算能找到痛饮的人了。“
“我一定尝!“她甚至模仿着六长老往日偷酒喝时的模样,虚虚举起不存在的酒坛,“不仅要尝,还要拉着月儿柒柒一起——把您私藏在星塔暗格里的三坛'醉生梦死'全挖出来!“
她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星风拂过废墟,将她的承诺卷向正在重聚的星河。南风镜心口的守心莲根须忽然绽放出小小的花苞,每一朵都在悄然记录着这个血色硝烟后,第一个关于明天的约定。
星骸殿的余烬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如同尚未凝结的血痂。新生的星盘在南风镜脚下缓缓旋转,流淌的星髓中仍浮沉着未燃尽的骨屑。他站在星盘核心,左臂缠绕的绷带不断渗出星砂——那是南风玄夜最后撕扯时留下的星噬毒,正与六长老种下的守心莲火激烈对抗。
每日寅时,六长老的虚影便会凝实片刻。老人枯瘦的手指蘸着晨露与星髓调制的药汁,点在伤口最深处的骨裂处。每一次触碰都让南风镜浑身震颤——紫金色的新星脉如同暴烈的幼龙,疯狂撕咬着银蓝色的旧星纹。那些交错的脉络在皮肤下凸起蠕动,竟渐渐形成诡异的双生星图腾:左半是南风玄夜的雾蛟噬日纹,右半却是灵月公主的守心莲印。
“忍着。“六长老的声音带着星火淬炼的噼啪声,“你父亲的血脉……和你母亲的诅咒……总要有个了断。“老人指尖突然刺入图腾中心,引出一黑一金两股纠缠的星流,“要么吞噬它……要么被它吞噬。“
南风镜咳出带着星芒的血沫,看向不远处正在重建的星塔。南宫月儿悬浮在塔尖,她眉心新生的逆鳞正吸收着朝霞中的紫气——那是将星噬毒素转化为新生星脉的秘法。每吸收一缕霞光,她脚下就有星傀残骸化作齑粉,那些粉末又重组为新的星砖。
而南风柒柒坐在未散的星霾中,新生星瞳倒映着顾如玖残魂凝成的金莲虚影。她们正在用星铃草的露珠修补破碎的星轨,每滴下—滴露水,虚空就多—道愈合的光痕。
星盘震动的清音未绝,南风镜右肩胛骨突然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紫金色的星脉疯狂扭动,皮肉下清晰可见半条狰狞的虫影——那虫首竟生着与南风玄夜相似的眉眼,正疯狂啃噬着新生的守心莲根须。
“忍着。
“六长老的虚影几乎淡成透明,指尖凝出的青玉星针却愈发凝实。针尖刺入骨缝时带起刺耳的刮擦声,仿佛在凿刻星辰内核,“你父亲……到死都没放过任何容器。
“针尖突然勾起一绺粘稠的黑气,那黑气在空中扭曲成微型星噬虫群的形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恰在此时,南宫月儿在远处星塔顶闷哼一声。她眉心的逆鳞骤然倒转,暗金色的噬星蛊毒顺着朝霞疾射而来,精准钉入虫首的眼眶!黑气瞬间腐化成灰,而南风镜伤口处竟生长出与南宫月儿同源的暗金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缠绕住残存的虫母,开始反向吞噬。
“倒是造化……
“六长老耗尽最后残影,星针彻底融入伤口,“月丫头当年种下的噬星蛊……阴差阳错成了克制虫母的锁。
“针尾化作青玉色的莲萼,将正在互相吞噬的虫母与蛊毒永久封存在肩胛骨中,“从今往后……你每动用一次星主之力……
“
南风镜突然单膝跪地,肩胛处的莲萼发出灼目的光芒。剧痛中他看见幻象——自己的脊骨正在玉化成星碑,碑文竟是所有被星噬吞噬的族人的名讳。而碑顶悬浮的,正是六长老以最后魂火凝成的诫语:“痛为枷锁,亦为薪火”。
南风镜的闷哼声被殿外星匠的锤击声吞没。重筑星塔的每一声敲打都精准敲在他新生的星脉节点上——工匠们正在用星骸殿的废墟熔铸新砖,那些砖块里残留的星噬能量,竟与他体内厮杀的两种力量产生诡异共振。他能清晰“看见“自己的脊椎正在玉化:左半侧蔓延着父亲留下的雾蛟暗纹,右半侧生长着母亲传承的守心莲脉,两者在锤声震荡中不断崩裂又重组。
而祭星阁偏殿内的南宫月儿,正经历着更惊人的异变。她独坐在铺满星铃草籽的玉榻上,眉心的逆鳞已被银白色根系完全覆盖。那些纤细的根须如同活物般沿着太阳穴蔓延,在她脸颊两侧勾勒出正在绽放的星铃草图腾——每当黄昏降临,图腾便会吸收晚霞最后的光辉,花瓣状的光纹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最诡异的是她与星傀残骸的共鸣。偏殿四壁镶嵌着三百六十块星傀核心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她部分器官的虚影——有半颗心脏在东北角的碎片里跳动,一截脊柱在西南方的碎玉中浮沉。当黄昏的光纹亮到极致时,所有碎片中的器官虚影会同时归位,让她暂时恢复完整形态,直到夜色吞噬最后一丝霞光。
柒柒每日会送来用朝露温养的星髓药汤。她新生星瞳总能看见更深层的真相:那些星铃草根系正在南宫月儿颅内构建第二套星脉系统,而旧星脉中的噬星蛊毒,正被逐步转化为新星脉的养料。
“别担心。“某次喂药时,南宫月儿忽然睁开眼——她的瞳孔已变成星铃草的蕊芯形态,“六叔说过……这是'星骸涅盘'的必要过程。“她指尖轻点汤碗,药汁突然显现出六长老的残影,老人正在用星火烹煮更多的星铃草籽。
殿外突然传来星塔合顶的号角声。南风镜体内的双生星脉在这声波中彻底融合,化作暗金底衬青莲的奇异图腾。而南宫月儿脸颊的光纹骤然盛放,所有星傀碎片中的器官虚影永久凝实——她终于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着完整的星河。
南风镜的闷哼声被殿外星匠的锤击声吞没。重筑星塔的每一声敲打都精准敲在他新生的星脉节点上——工匠们正在用星骸殿的废墟熔铸新砖,那些砖块里残留的星噬能量,竟与他体内厮杀的两种力量产生诡异共振。他能清晰“看见“自己的脊椎正在玉化:左半侧蔓延着父亲留下的雾蛟暗纹,右半侧生长着母亲传承的守心莲脉,两者在锤声震荡中不断崩裂又重组。
而祭星阁偏殿内的南宫月儿,正经历着更惊人的异变。她独坐在铺满星铃草籽的玉榻上,眉心的逆鳞已被银白色根系完全覆盖。那些纤细的根须如同活物般沿着太阳穴蔓延,在她脸颊两侧勾勒出正在绽放的星铃草图腾——每当黄昏降临,图腾便会吸收晚霞最后的光辉,花瓣状的光纹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最诡异的是她与星傀残骸的共鸣。偏殿四壁镶嵌着三百六十块星傀核心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她部分器官的虚影——有半颗心脏在东北角的碎片里跳动,一截脊柱在西南方的碎玉中浮沉。当黄昏的光纹亮到极致时,所有碎片中的器官虚影会同时归位,让她暂时恢复完整形态,直到夜色吞噬最后一丝霞光。
柒柒每日会送来用朝露温养的星髓药汤。她新生星瞳总能看见更深层的真相:那些星铃草根系正在南宫月儿颅内构建第二套星脉系统,而旧星脉中的噬星蛊毒,正被逐步转化为新星脉的养料。
“别担心。“某次喂药时,南宫月儿忽然睁开眼——她的瞳孔已变成星铃草的蕊芯形态,“六叔说过……这是'星骸涅盘'的必要过程。“她指尖轻点汤碗,药汁突然显现出六长老的残影,老人正在用星火烹煮更多的星铃草籽。
殿外突然传来星塔合顶的号角声。南风镜体内的双生星脉在这声波中彻底融合,化作暗金底衬青莲的奇异图腾。而南宫月儿脸颊的光纹骤然盛放,所有星傀碎片中的器官虚影永久凝实——她终于睁开双眼,眸中流转着完整的星河。
南风柒柒的右眼窝已成了星铃草的苗床。翠绿的茎秆缠绕着空洞的眼眶蜿蜒生长,细小的根须扎入太阳穴下的星脉,顶端那枚米粒大小的花苞随着她的脉搏微微搏动。这赋予了她窥见星脉流动的诡异能力——每当星力涌动时,右眼窝的幼苗便会发出幽光,将无形的能量流转化作绚烂却刺目的光瀑。
“别看……“她总是仓促地偏过头,枯焦的刘海垂下,试图遮掩那株活体“眼饰“。但发丝间漏出的绿光仍会在暗处投下摇曳的影痕,如同某种活物在窥探世界。唯有在子夜无人时,她会偷偷取出灵月公主遗留的蛟纹铜镜,屏息凝神地练习操控这株异草。
最初几次尝试总是以剧痛告终。星力过载时幼苗疯狂滋长,细根刺破眼角淌下掺着星屑的血泪。但渐渐地,她学会了如何让意识顺着茎秆流淌——当花苞第一次颤抖着绽开细缝时,她看见了地底奔流的星脉暗河,那些幽蓝的光带中缠绕着尚未消散的怨念。
更深的夜里,她开始窥探长老们的星力轨迹。三长老饮茶时呼出的白汽里飘着星噬黑斑,五长老杖头镶嵌的宝石内部盘踞着虫卵状的暗影。她将所见用星铃草汁液绘在鲛绡上,那些画卷在月光下会显露出南风玄夜残留的印记脉络。
某次练习中花苞突然盛放,瞳孔位置绽出的不是花蕊,而是一只微缩的星瞳。
顾如玖成了南风家最特殊的“客人“。她独居的暖阁就建在星髓泉眼之上,琉璃地板下便是汩汩流淌的星髓液。每日三个时辰的浸泡
ritual
极其讲究——星侍们需精确调配九种不同浓度的星髓,水温要维持在恰好让金莲虚影显形的临界点。
“往左半寸。“她慵懒地倚在白玉池边,雪白的指尖划过水面。涟漪荡开时,那些金莲碎光竟自动聚合成星纹,指引着星侍调整泉眼闸门,“对,就是这个流速……早知道当客人这么舒服……“尾音淹没在蒸腾的星雾里,氤氲水汽中她心口的半虚金莲若隐若现。
只有捧着文书经过回廊的南风镜会看见——当星侍退下后,她立刻掐诀引出心口莲火,将星髓中残留的星噬毒素逼到角落炼化。那些黑气在莲火中尖叫着化作青烟时,她才真正松弛下来,任由魂体吸收纯净的星髓。
给昊天学院的传讯纸鹤总是沾着星铃草香。“南风家的星髓浴比练功舒服多啦——“纸鹤歪歪扭扭地飞向窗外,每振翅一次就掉落几缕伪装用的欢快星芒,只有栖在窗棂的真言镜映出未寄出的后半句:“若你们看见我魂体上的裂痕……“
某日黄昏南风镜送来新采的星铃草露,正撞见她对着水镜练习隐藏伤痕。两人在氤氲星雾中对视片刻,她突然笑开:“宗主日理万机,还有空来监工客人泡澡?“水面下的手指却悄悄攥紧了——那儿有道星噬留下的疤,正随着南风镜靠近的频率隐隐作痛。
暖阁梁柱上,六长老偷偷刻下的守心莲纹悄然绽放。老人残留的魂息在星雾中写下箴言:“傻丫头,装得再像……也骗不过星髓泉啊。”
南宫月儿裹着厚重的星纹绒毯,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窝在暖阁的琉璃窗台上,像只被暴雨浇透的幼猫。平日总是倔强翘起的鬓发此刻软塌塌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发丝间还沾着几粒未拂净的星铃草籽,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把发烫的下巴搁在冰凉的白玉池沿,瞳孔里还残留着星噬冲击后的细碎光斑。那些破碎的星辰在她眸中明明灭灭,每次眨动都带出细微的刺痛,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浸在池水中的指尖无意识地划拉着,搅碎水面倒映的金莲虚影——那些碎光映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反而照出太阳穴处未消退的星脉灼痕,那痕迹如同蛛网般蔓延到耳后。
“玖玖……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感冒了似的。她试图伸手去碰顾如玖的手腕,却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绒毯从肩头滑落也浑然不觉,“你的伤……
“话语被突然涌上的恶心感打断,她猛地偏过头干呕起来,吐出的只有几缕掺杂星屑的血丝。
顾如玖立即俯身揽住她。指尖触到她后颈时倒抽冷气——那片皮肤下正凸起数道蚯蚓状的蠕动痕迹,是尚未完全驯服的噬星蛊毒在冲击新生的星脉。南宫月儿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固执地仰起脸追问:“金莲的裂痕……还疼不疼……
“
窗外忽然飘来星铃草的清苦香气。几片新生的草叶探进窗棂,温柔地覆在她太阳穴的灼痕上。那些草叶脉络中流淌的,竟是六长老用最后魂火淬炼的止痛星露。
好的,这是南风家养伤期的温馨日常:——
晨光透过星髓纱帘
,在顾如玖暂居的暖阁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安魂星草与金莲残瓣混合的淡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粥气味?
南宫月儿端着个描金小盅,蹑手蹑脚地溜进来时,正看见顾如玖对着一面水镜蹙眉。镜中的魂体比几日前凝实了许多,心口处的莲藕嫩芽已抽出一片小小的荷叶,边缘还滚着金边,只是身形仍有些透明,能隐约看到后方摆动的星髓泉波纹。
“玖玖!今日感觉如何?
“
月儿凑上前,将小盅放在案几上,自己则毫不客气地挤到顾如玖身边坐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对方,“六长老库里的星玉有没有用?镜哥哥昨天又找来些温魂藤,我看着成色极好…
“
她的话速快得像蹦豆子,但气息却比前几日绵长不少,只是眼下还带着点未褪尽的青黑,显是大伤初愈,又没好好休息。
顾如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依旧有些毛茸茸的发顶(大约是星铃草根系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退),触感温暖柔软。
“好多了,星髓泉很养人。
“
她笑着指了指月儿带来的小盅,“这是什么?闻着怪香的。
“
“是柒柒盯着灶房熬了一早上的星苓莲子羹!
“
月儿献宝似的揭开盖子,清甜的香气更浓了,羹汤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里面沉着饱满的莲子和剔透的星苓果肉,还点缀着几点金桂花蜜,“她说这个最温养魂体,逼我盯着你喝完!
“
她皱了皱鼻子,模仿柒柒那没什么表情却语气强硬的样子,“‘告诉她,剩一滴,明天就喝苦星参汤’。
“
顾如玖失笑,心里暖融融的。她接过月儿递来的玉勺,慢慢舀着温热的羹汤。星苓的温和力量伴随着清甜的口感滑入魂体,确实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你呢?
“
顾如玖看向月儿,目光落在她眉心那已经收敛不少、但仍隐约可见的星铃草纹路上,“夜里还会被…那些‘声音’惊扰吗?
“
她知月儿与暗渊星骸感应过深,偶尔会接收到一些残留的破碎记忆或情绪。
月儿下意识摸了摸眉心,摇摇头:
“好多了,六长老教了我一段宁神咒,还挺管用的。就是…
“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就是有时候半夜,好像能听到镜哥哥批公文时,毛笔折断的动静…他肯定又烦躁了。
“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南风镜接手烂摊子,每日面对繁杂公务,耐心显然快耗尽了。
说曹操曹操到。暖阁的门帘被轻轻掀起,
南风镜
端着一盘刚摘的、还沾着晨露的
凝魂果
走了进来。他换下了战斗时的星纹劲装,穿着一身较为宽松的墨色常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左臂依旧显眼的绷带,还是泄露了他的状态并不轻松。
“月儿果然又跑你这儿躲清静了。
“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将果子放在案上,目光快速扫过顾如玖,确认她魂体稳定,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下颌,“六长老让你去熟悉星傀卫的日常调度,你倒好,钻到玖玖这儿偷懒。
“
“那堆铁疙瘩看着就头疼!
“
月儿嘟囔着,往顾如玖身后缩了缩,顺手捞过一个凝魂果啃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让柒柒去嘛,她现在能‘看’到它们哪里能量不畅,比我去瞎指挥强多了。
“
南风镜挑眉,还没说话,门帘又一次被掀开。
南风柒柒
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汁走了进来,独眼(另一只眼窝里的星铃草花苞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精准地锁定月儿:
“药。喝了。然后跟我去校场。
“
语气不容置疑。
月儿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看着那碗药汁如临大敌。
顾如玖看着眼前这一幕——别扭却互相关心的兄妹,严厉又体贴的姐妹,空气中弥漫的药香、果香和甜羹的味道,还有窗外传来的、不再是厮杀而是重建的声响…她低头喝了一口星苓羹,清甜一直暖到了魂体深处。
惊涛骇浪之后,这般琐碎平淡、甚至有点鸡飞狗跳的养伤日常,或许才是最珍贵的战利品。
她轻轻碰了碰心口那片柔嫩的荷叶,唇角弯起一个安静的弧度。
“呃!
“
顾如玖闷哼一声,指尖诀印猛地收紧。心口那朵半虚半实的金莲骤然光华大盛,莲瓣如鎏金的刀刃般层层绽开,精准地裹住那截疯狂扭动的漆黑虫尸!业火与星髓剧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
“声响,虫尸在净化中急剧萎缩,最终化为一小撮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灰烬。
几乎是同时——
旁边的南宫月儿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俯身干呕,脸色瞬间灰败。她猛地捂住嘴,指缝间却溢出大股纠缠在一起的银白色根须——那些正是深植于她血脉深处的星铃草本源根须!根须一接触空气,立刻如同活物般扭动、焦化,最终化作袅袅青烟。
青烟并未散去,反而在空中盘旋凝聚,隐约勾勒出
六长老
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的虚影。老人沧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响:
“…蛊毒相冲…阴阳激荡…反倒…逼出了最深处的病灶…好事…大好事…
“
虚影随着话音渐渐淡去,最后化作几点青芒,分别没入两人眉心。
两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虚脱地向后跌坐在地。浓郁的、蕴含着生机的星雾从身下的聚灵阵中氤氲升起,温柔地包裹住她们疲惫不堪的身躯。
寂静在暖阁里蔓延,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半晌,南宫月儿忽然动了动。她闭着眼,苍白的手指却摸索着,精准地抓住了顾如玖冰凉的手腕。
顾如玖微微一怔,没有挣脱。
月儿牵引着她的手,缓缓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向自己眉心——那片新生的、还带着温热与微弱搏动的逆鳞之处。
指尖触及的瞬间,顾如玖的灵魂仿佛都轻颤了一下。那片新鳞柔软而脆弱,但其下深处,却蕴藏着一股异常温暖坚韧的力量。她甚至能“看
“到——月儿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了那处的星脉感应——新鳞之下,并非完整的骨骼,而是用无数缕细如发丝、闪烁着星芒与生命绿意的
星铃草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