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僧看着镇魂珠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轮回?他们早就成了我的养料!你以为我这身邪功是怎么练的?没有这些童魂,我怎么能从玄兽司的地牢里逃出来?”他突然撕开僧袍,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正在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往他四肢蔓延。
马头兽灵的鬼火突然暴涨,将恶僧困在火圈中央。雪貂兽灵吐出寒气,把火圈冻成冰牢。虎形兽灵则纵身跃到罗恬身前,六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冰牢里的恶僧。罗恬趁机将镇魂珠塞进木盒,刚要盖上盖子,却发现珠子表面的金光里,有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影子正对着她挥手。
“姐姐...”一个细碎的声音突然钻进脑海,罗恬的手抖了一下。这是镇魂珠里的童魂在说话,二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晰的声音。她想起师父留下的札记里写着:当童魂能自主显形时,就是镇魂珠力量最弱的时刻。
冰牢里的恶僧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的符咒开始冒烟。他皮肤下凸起无数游动的青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罗恬瞳孔骤缩——那是被邪术反噬的征兆,看来这恶僧强行催动镇魂珠的力量,已经撑不住了。
“快!打碎珠子!”罗恬突然对三只兽灵喊道。雪貂兽灵的冰晶利爪和马头兽灵的鬼火同时击中冰牢,虎形兽灵则用身体护住罗恬和少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镇魂珠裂开无数细纹,金光如潮水般涌出,七十二个半透明的孩童身影在空中盘旋,有的穿着破烂的衣衫,有的还光着脚丫,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才刚会走路。
恶僧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一滩黑泥。飘散的金光里,那个穿红肚兜的小孩影子停在罗恬面前,递过来半块玉佩——那是当年玄兽司给每个孩子佩戴的护身符,上面刻着的“安”字已经模糊不清。
罗恬伸手去接,玉佩却在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化作光点。所有童魂跟着一起消散,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荧光,像极了雾隐山夜晚的萤火虫。三只兽灵发出悠长的低鸣,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三道流光钻进罗恬的青铜令牌。
少年突然拉了拉罗恬的衣角,指着地上那滩黑泥:“里面...有东西在动。”罗恬低头看去,黑泥里果然有个银色的物件在闪光,捡起来才发现是枚玄兽司的腰牌,上面刻着“林”字,边缘的磨损程度和她的令牌一模一样。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罗恬把两枚令牌并在一起,磨损的边缘竟严丝合缝地拼出完整的兽首图案。她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呢喃:“林师兄...对不起...”原来当年逃出来的不止师父一个,只是这位林师兄终究是入了歧途。
“姐姐,你要走了吗?”少年仰起脸,他脸上的泥污已经被雪貂兽灵的寒气冻成了泥块。罗恬这才发现他左眼是淡金色的,和虎形兽灵的眼睛很像——看来这孩子天生就能看见玄兽,倒是块好料子。
罗恬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他:“往南走五十里有个驿站,报我的名字能领到干粮。”她顿了顿,又把那枚刻着“林”字的令牌塞进少年手里,“等你能握紧这东西了,就来玄兽司找我。”
少年攥紧令牌,看着罗恬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地上,那滩黑泥已经化作乌有,只有镇魂珠碎裂的粉末还在闪烁微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远处传来玄兽司的马蹄声,少年突然发现掌心的令牌在发烫,上面的“林”字渐渐隐去,浮现出一个新的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