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恬心头一紧。她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后山,那里有座千年佛塔,传闻藏着金道寺的镇寺之宝。三年前罗家被灭门时,她曾在后山佛塔躲了三天三夜,靠着塔壁上渗出的甘露才活下来。
“佛塔!”她转身就往后山掠去,单臂卷住那个十岁的小沙弥,“带路!”
山路崎岖,小沙弥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拼命指着陡峭的石阶:“在……在上面!武庆师叔把炸药埋在塔基下,说要……要让佛塔倒塌时,压碎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
罗恬足尖点着石阶飞掠而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武庆就是在佛塔下,笑着废掉她的左臂:“你爹不是自诩侠义吗?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当时佛塔的铜铃在风雪中乱响,像极了此刻她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快到塔顶时,罗恬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诵经声。她踹开虚掩的塔门,只见昏黄的油灯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被铁链锁在石柱上,正是金道寺方丈。他面前的蒲团上,摆着一本翻开的《金刚经》,书页上溅满了干涸的血渍。
“罗丫头……”方丈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左袖上,老泪纵横,“是我对不起你爹……”
“炸药在哪?”罗恬打断他,单掌按在石柱上,内力运转间,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地宫!”方丈急道,“武庆在佛塔地宫养了条千年毒蛟,炸药就藏在毒蛟的巢穴里!那畜生刀枪不入,你……”
话未说完,地宫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座佛塔剧烈摇晃,油灯应声而灭。罗恬当即将小沙弥护在身后,借着从塔窗透进的天光,看见地宫入口处盘旋着一条水桶粗的巨蛟,鳞片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
“孽障!”罗恬低喝一声,身形如箭般射向巨蛟。她知道毒蛟的七寸是软肋,可这畜生太过狡猾,每次都能提前避开。几十个回合下来,罗恬的长衫已被蛟涎腐蚀出数个破洞,左臂的伤口也因用力过猛而再次裂开,血珠滴在地上,竟冒起阵阵白烟——那蛟涎有剧毒。
“用这个!”方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用力掷向罗恬,“这是‘镇魂珠’,能克制邪物!”
罗恬接住佛珠,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想起父亲说过,镇魂珠是当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时带回的宝物,被金道寺世代供奉。此刻佛珠在她手中发出淡淡的金光,巨蛟果然变得焦躁不安,嘶吼着连连后退。
趁此机会,罗恬纵身跃入地宫。里面腥臭扑鼻,十几个炸药包被铁链固定在石壁上,引线正滋滋地冒着火星,离燃尽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她刚要伸手去掐断引线,却见武庆的头颅不知何时滚到了地宫中央,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她,嘴角仿佛还挂着嘲讽的笑。罗恬心头一颤,幼时的记忆突然涌来——那年她五岁,武庆还只是金道寺的普通僧人,曾背着她在佛塔下摘过桂花,说等她长大了,就把镇魂珠送给她当嫁妆。
“师姐,快跑!”小沙弥突然从入口处探进头,手里举着一把斧头,“我来帮你!”
罗恬猛地回过神,掌心的镇魂珠烫得惊人。她抓起斧头,用尽全力砍向固定炸药的铁链,火星溅在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铁链应声而断的瞬间,她抱起炸药包就往地宫深处冲——那里有个废弃的排水道,或许能将炸药引向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