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放下包，凑到厨房门口：“妈，您这是知道我要回来，特意做的？”
“就你嘴甜。”小红拍了拍她的手，“文件的事我听说了，你干爸这是有意栽培你呢。”她压低声音，“让你去总部锻炼，就是为了让你补上短板，等回来再当雅影的董事长，谁都挑不出毛病。”
小麦心里暖烘烘的：“我知道，干爸跟我说了，让我跟着市场部的老周学战略规划。”
“那可得好好学。”小红把最后一盘青菜端上桌，“别辜负你干爸的心意，也别辜负自己这几年的努力。”
“放心吧妈。”小麦挽住她的胳膊，“对了，您再炒两个菜，我想请干爸来家里吃饭，就当是谢谢他。”
“这主意好。”小红立刻转身往厨房走，“我再整个番茄炖牛腩，他爱吃这个。”
小麦笑着去浴室洗澡。热水哗哗地流着，她对着镜子抹沐浴露，忽然觉得浑身是劲。以前总觉得把雅影的业绩做好就行，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管理者得有更宽的视野——就像干爸说的，不能只看见眼前的订单，得看到未来的路。
洗完澡出来，小麦换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帮着妈妈摆碗筷。门铃响起时，她抢先跑去开门，果然是李总。
“干爸！”小麦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果篮，“快进来，我妈做了您爱吃的番茄炖牛腩。”
李总走进屋，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笑着说：“小红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快坐快坐。”小红把他往餐桌前推，“知道你要来，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吃饭时，小麦把自己在市场部的学习计划说了说，从如何分析行业趋势到怎么制定年度战略，条理清晰。李总听得频频点头：“有这个思路就对了，多跟老周跑跑市场，看看别的子公司是怎么布局的，取长补短。”
“嗯！”小麦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干爸，等我学明白了，一定把雅影带得更好。”
“我等着。”李总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期许。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屋里的灯光却暖融融的。小红看着女儿眼里的干劲，又看看李总欣慰的笑容，心里忽然很踏实。她知道，小麦的路还长，但有这么多人帮衬着、指引着，总有一天，她能稳稳当当接住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李总离开时，小麦送他到楼下：“干爸，路上小心。”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总部报到。”李总拍了拍她的肩，“加油。”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小麦转身往家走，脚步轻快。她知道，这三个月的学习不会轻松，但每一步都走得扎实，未来的路才能更宽广。就像妈妈说的，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夜深了，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裹着母女俩。小麦像小时候那样窝在小红怀里，鼻尖蹭着妈妈身上熟悉的皂角香。
“小麦啊，”小红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带着点操心，“工作的事我不担心，你这孩子有股韧劲，肯定能学好。就是……你也不小了，该上点心找个男朋友了。”
小麦往她怀里缩了缩，闷声笑：“妈，哪有你这样的，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早跟你说了，没遇到喜欢的，总不能随便抓个人就谈吧？”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小红追问，手指梳着她的长发，“是要长得帅的，还是能干的？”
小麦的脸“腾”地红了，声音细若蚊吟：“就……就像干爸那样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小红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扫过女儿高挑的身材，看着她早已褪去稚气、愈发成熟的身姿，忍不住笑，“人家长辈，你瞎想什么。”
“我就是觉得他好嘛。”小麦嘟囔着，手指绞着睡衣衣角，“又能干，又稳重，对人还温柔……”她忽然抬头，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妈，要不是你和他有那层关系，我就……就……”
“就什么？”小红挑眉看她。
小麦的脸更红了，声音低得像叹息：“我就当他的女人，哪怕是情人也行啊。”
“不许胡说！”小红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拍了下她的胳膊，“没大没小的，那是你干爸，是长辈！赶紧把这心思收起来，老实找个同龄人好好谈恋爱。”
小麦吐了吐舌头，忽然凑近她耳边，语气带着点探究：“妈，你这二十多年一直单着，是不是……是不是私下里是他的女人啊？”
小红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僵在小麦的发间。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大人的事，你别瞎猜。”
“那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小麦不依不饶。
“我忙呗。”小红避开她的目光，重新拍起她的背，语气却软了些，“总之，你记住妈说的话，不许对他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是你长辈，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瞎来。”
小麦看着妈妈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太冒失了。她乖乖地靠回小红怀里，小声说：“知道了妈，我不说了。”
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床头灯的光晕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小红抱着女儿，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心里却翻江倒海。有些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对女儿说，只希望她能走条干干净净的路，找个真心待她的人，平平安安过一生。
“时候不早了，睡吧。”小红轻轻说，“明天还要去总部报到呢。”
“嗯。”小麦应着，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念头，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漾开圈圈涟漪，却也知道，那终究只是个念头，永远不能说出口，更不能当真。
夜渐渐深了，母女俩依偎着，各有各的心思，却又在这份相依里，找到了最踏实的温暖。或许成长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和一些必须遵守的规矩，让人在懵懂里学会克制，在依赖里学会懂事。
阿梅家的客厅亮着惨白的顶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阿梅坐在沙发正中间，指尖夹着支烟，目光扫过对面的女儿小元和外甥女小钗，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今天集团下了文件，让小麦去总部学习三个月。”阿梅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不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李总有意栽培，想让她回来接雅影的董事长位置。”
小钗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她在雅影待了没几年，凭什么？”她在时尚服装集团当总经理，论资历论能力，自认不比小麦差。
“凭她会讨好人。”阿梅冷哼一声，“不过没关系，机会是抢来的，不是等来的。”她看向小钗，“你在时尚服装集团好好表现，把业绩再提一提，让董事会看到你的能力，这是你的底气。”
小钗点头：“我明白，这个月的秋冬订货会，我已经谈下来三个大客户，保准能超额完成指标。”
“这就对了。”阿梅满意地点头，又转向女儿小元，“你是集团副总裁，手里握着几个项目的审批权，得帮妈搭把手。”
小元靠在沙发上，指尖转着手机：“您想怎么做？”
“小麦不是去总部学习吗？”阿梅压低声音，眼里闪着阴狠的光，“我要让她在这三个月里出点‘错’，最好是卷进一场内斗里，让她名声扫地，永远别想回雅影当董事长。”
小元挑眉：“内斗？您想让她跟谁斗？”
“谁挡路就跟谁斗。”阿梅弹了弹烟灰，“市场部老周是个老顽固，最看不惯走后门的年轻人，你找机会透点风声，就说小麦是靠李总和小红的关系才进总部的，让老周给她穿穿小鞋。”她顿了顿，“再找几个市场部的老员工，让他们故意给她递错数据，等她做的报告出了纰漏，咱们再在董事会上‘不经意’地提一句，说她能力不足。”
小钗皱了皱眉：“这样会不会太明显？李总要是查起来……”
“查什么？”阿梅打断她，“职场上的事，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只要让她背上‘能力不行还仗势欺人’的名声，就算李总想保她，也得顾及董事会的意见。”她看向小元，“你负责牵线，让市场部那几个跟咱们家族交好的员工配合，做得隐蔽点。”
小元想了想，点头：“行，但只能点到为止，别把我扯进去。”
“放心，妈有分寸。”阿梅笑了，“等小麦栽了跟头，雅影的董事长位置空着，到时候我再让小露写封‘认真’的推荐信，把你推上去。”她拍了拍小钗的手，“雅影现在是块肥肉，线上渠道做得风生水起，你去了，比在时尚服装集团有奔头。”
小钗眼里闪过亮光，端起茶杯掩饰住情绪：“还是姨妈想得周到。”
“咱们是一家人，就得互相帮衬。”阿梅叹了口气，“这些年咱们家族在集团里处处受排挤，好不容易出了你和小元两个有出息的，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她看向小元，“你在总部多留意小麦的动静，她跟谁走得近，做了什么报告，都及时告诉我。”
“知道了。”小元起身，“我明天还有个早会，先回去了。”
小钗也跟着站起来：“我也该走了，明天得去车间盯生产。”
送走两人，阿梅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她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老陈”的号码，发了条消息：“市场部的事，按计划办。”
很快收到回复：“放心。”
阿梅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仿佛已经看到小麦在总部焦头烂额的样子，看到小钗坐上雅影董事长位置的风光场面。在这个集团里，光有能力没用，得有手段，得有靠山，而她们家族，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扭曲的光带，像极了这场即将开始的暗斗，隐秘而危险。阿梅知道，这盘棋一旦落子，就没有回头路，但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别无选择。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了，就像那些被算计的人，终将在暗处失去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