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李燕子家的门就被敲响。
她打开门,看到的是鼻青脸肿的李母——左眼肿成了一条缝,嘴角还带着淤青,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沾着尘土,活像只被雨打湿的落魄老母鸡。
“燕子,我的好闺女……”李母一见到她,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得水泥地咚一声响,“妈知道错了,以前是妈对不住你,你再给妈一次机会,妈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她一边哭一边想往李燕子身上扑,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李燕子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冷得像冰:“有事说事,别在这演戏。”
“你爸……你爸被人打伤了!”李母猛地拔高声音,哭得更凶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哼哼,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燕子,你就回去看看他吧,看在他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李燕子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可笑,她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不去。”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李母拍着大腿撒泼,“我可是你妈!你爸都快死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不管?”
她在楼道里又哭又闹,引得邻居纷纷开门探头。
李燕子懒得跟她纠缠,“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哭喊声还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邻居声称要报警,李母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燕子靠在门后,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恶心——这种人,怎么配当人父母?
接下来的三天,李母天天准时来报到,换着花样卖惨。
今天说李父咳得快断气,明天说家里揭不开锅,李燕子一次都没开过门,只隔着门板冷冷丢一句:“有事找警察说去。”
李母在这儿又哭又求地闹了半天,然而李燕子不为所动,最后也只得暗恨着离开。
但她不会这样放弃的,家里已经给李燕子说好了,婆家只等着李燕子回家相看,成功便可以拿到大笔的彩礼。
可李母想尽办法,都没有哭软李燕子的心,最后也只得用了别的手段。
李父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埋伏在城中村的楼下,想要趁李燕子下楼扔垃圾时,强行将她带回李家。
可惜顾斯年早就透过窗户看到了楼下鬼鬼祟祟的人,在李燕子下楼之前,便先一步报了警。
所以李父带着人还没等得手,便被警察一网打尽。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李父在警车里还在大喊,“那是我亲闺女,我就是想带她回家!”
警局里,李父一口咬定是家庭纠纷。
“我女儿不懂事,跟家里闹别扭跑出来了,我这做爹的着急,才想带她回去好好说说。”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身上的伤,“您看我这伤,都是为了找她受的,我能害她吗?”
警察起初也觉得是普通的家庭矛盾,调取了户籍信息,发现李燕子的户口确实在李家名下,登记关系是“父女”。
正准备调解几句就放人的时候,便收到了热心市民寄来的证据。
快递袋里装着一沓泛黄的纸,还有一盘老式录音带。
最上面的是一张十八年前的买卖协议,墨迹已经发暗,却清清楚楚写着:“今收到李家大洋两千,购得女婴一名,健康无疾,此后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