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顾家那铺永远有股霉味的土炕,想起顾斯年每晚翻身后的鼾声,想起婆婆刻薄的咒骂。
又想起徐家那床晒过太阳的棉被,想起徐向东看书时温和的侧脸,想起徐敏趴在她膝头数星星的模样。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藤蔓般缠上心头:她如果可以真的成为林晚夏呢?
想到这里,林晚秋慢慢站起身,腿肚子发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林晚夏还在低声呻吟,血顺着她的脖颈流进月白褂子的领口,把那素净的颜色染得面目全非。
林晚秋蹲下身,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那只银镯子——这是她们的嫁妆,娘说姐妹俩各一只,能保平安。
此刻这只镯子在血泊里闪着冷光,像在嘲笑这荒唐的命运。
“我们长得真像啊……”林晚秋喃喃自语,伸手碰了碰林晚夏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没有去救林晚夏,而是抓住林晚夏的胳膊,拖着她往崖边挪。
林晚夏的头发缠在她的手腕上,像水草般冰凉,沾着的血渍很快干涸,变成暗沉的褐色。
拖过的地方,腐叶被碾出一道深痕,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
“你要……干什么……”林晚夏突然清醒过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林晚秋的手,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想说出徐向东的龌龊,想告诉妹妹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可那些话像被喉咙里的血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林晚秋没有回头,只是咬着牙继续拖。崖边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她的头发糊住了脸,也吹走了她最后的理智。
“到了……”林晚秋喘着粗气停下脚步,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像翻滚的白浪,看不清底下的景象。
她低头看着林晚夏,对方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她,像要在她心上刻下诅咒。
“我们是血脉之亲……”林晚夏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最后一丝哀求。
林晚秋的目光掠过她被血染红的小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