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阿笙...
从不曾背弃他吗...
她要自己乖乖等着她回来...
他们的...孩儿...
恍惚间想起,事发前两日,自己忙完归来,她却是趴在作案上睡的正酣,嘴角都留下了一道白白的口水印。
桌前放置的那一张宣纸上,写满了各式各样吉祥如意的字。
昀、辰、霖...好像还有...平安...
那会儿他只觉得她可人的很,将人抱着送回床榻。
完全不知,那大抵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
再后来,她归来时...
他...做了什么?
他掐死了她们一起聘的猫...
他遣人埋伏在她归来的路上,屠尽了黎家人。
他将她从小长到大的丫鬟丢入暗娼馆、将她出生入死的亲卫断手断脚,做成人彘。
再见之时,他抱着李明玉给她上药。
她身侧站着卫小公爷。
之后,她的反扑来的迅猛非常。便是明玉的腿,数年不曾站起来过,也是拜她所赐...
茶杯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应声而碎。瓷片瞬间割破血肉,鲜血横流。
萧远山手上的信件染了些血迹,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只是,手上鲜血不断,不小心沾染了大部分信纸...
“我不信...”
“这信...一定是假的...
这一定是假的。”他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听不见了一般。手上却小心翼翼的继续试图将那血迹擦干净。
许是情绪不稳,许是手抖,一不小心,信件被他扯掉了半张。
清瘦的字被血污沁透了一半,这个黎笙亲手写给他的信,却也毁在了他手里。
萧远山恍惚间头顶青筋已经爆出来,他将两只手上的半张带着血污的信纸往一块拼凑,试图让它恢复如初。
只是,不管是他的人生,还是这被鲜血沾染的信纸,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姜暖之看着他这样一副样子,便知晓面前的这个人如今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拧起眉头瞥了他一眼,到底吐了口气道:“这是赵修远那里拿来的,他和李明玉似乎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知晓的不甚清楚,对了,还有一些当年的旧物。我在收拾将军府旧宅的时候找到的,便是一并给你吧。”
这边说着,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
那其实是一个婚书,上面写着是此生不许辜负另外一个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一类的话。总归是一些小夫妻的悌己话,和女儿红放在一处。
很难想象,那东西的主人,是萧远山和黎笙阿姊。
“萧远山,黎戎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暖之拧起眉头问。
果然,面前的萧远山嘴里只是轻轻的呢喃这么几句话,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联了一般。
“不可能...”
“怎么会搞错了呢?”
“阿笙...”
“明玉...”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血腥气更重了几分,他的癫狂似乎也越来越不受控。
“主子,瞧着这样子,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临春说。
姜暖之还不待说话,此时一个狱卒便是小跑上前回话:“夫人,外头王妃李明玉乔装混进了来,大抵是为了这位。”
说着挑了挑眉头看向牢狱恍惚间安静下来的萧远山。
此时,萧远山眸子直愣愣的盯着那破碎的更厉害几分的信纸,黑眸中黑雾缭绕,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暖之拧起眉头来:“算了,不必管她,让她们将当年的帐好生算一算也好。”
...
“王妃,再下一层就是王爷被关押的地方了。您的腿可还行吗?这事儿,其实让奴才们来做就好了。”
嬷嬷扶着李明玉,忧心的看着她的腿。
如今的李明玉被姜暖之施针了一阵,勉勉强强的能站了起来。
只是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还是在身旁的人身上。
李明玉握紧了手腕,那一张因为常年生病而有些许病态的脸此时流露出了几分坚毅。
“嬷嬷...这一次,我会坚定的和王爷站在一处。我要和他同风雨,共患难...”
嬷嬷一愣:“王妃,那也不必亲自来吧,若是伤了身可如何是好?”
“我要亲自来,我一定要亲自来!”
幼年时,父亲被行刺,她被母亲藏于箱底中躲过了一劫。她藏在那里看着父亲母亲一个一个在她面前身亡。
她害怕,她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