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芊那只老狐狸,靠着卫武子的恩宠垄断了军中半数采买,这些年吞的油水够养三个边军大营,她如今攒下的家底,不仅可以填我们军饷的窟窿,还可以拿出来一大半为我们起复做准备!”
“不过想让他吐出来,还得往她心窝子里捅一捅。”
“表姐要如何做?”
萧蓁指尖在鹰符的利喙处顿了顿,抬眼时眸底已凝起一片寒雾:“你去让人暗中透个信,就说卫武子打算动他西线的跑马场。”
侍立一旁的黑衣卫欲言又止:“将军!胡万芊精得像鬼,未必会信……”
萧静月附和道:“卫武子对胡万芊信任有加,不会对她的跑马场下手的!”
“难道表姐是想…让我们?”萧静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么多骏马,杀了好像有点可惜,我还想等着表姐坐上皇位,亲自去收了那个马场呢!不若再想个办法吧?”
萧蓁将鹰符扣回腰间,玄色裙裾扫过案几,带起半盏冷茶:“你既喜欢便留着吧!”
“胡家是不是有个孙子?好像是叫胡砚礼吧?”
“表姐好记性!”
萧蓁看着舆图,忽然转身,眸中寒光乍现:“让手下的放出消息,就说卫武子打算秋后清算军粮亏空,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她去年虚报的战马价款,再提点她一句,她那宝贝孙子在内务府当差,手里握着的恰好是去年的采买文书,我们投石问路,总得找个替罪羊,就拿她孙子先开刀。”
萧静月略一思忖便懂了:“表姐是想利用朝臣逼卫武子一把,让她彻查去年的账?或是逼迫是假,拿捏胡万芊是真?可胡家与卫武子向来利益纠缠,未必会轻易反水。”
“反水不必,出血就行。”萧蓁勾了勾唇,“她不是最疼她的小孙子嘛…”
萧静月恍然:“如此一来,胡万芊为了保孙子,保胡家基业,定会乖乖拿出钱来。”
“不止。”萧蓁将手负于身后,声音冷得像冰,“让她把军饷备足八成,剩下的两成就当是给他的救命钱,够他去打点卫武子身边的人,把那所谓的亏空抹平。他若识相,这笔钱能换胡家一时安稳,他若不识相……”
“这笔账她应该算得清。”
萧静月望着表姐眼中那抹蛰伏多年的戾气,低声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慢着。”萧静月领命欲退,萧蓁却叫住了她,语气缓和道,“告诉胡万芊,钱到了,我自然会给他指条明路。”
待萧静月退下,萧蓁重新抚上鹰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胡万芊与卫武子,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她只需轻轻一扯,这对看似亲密的利益伙伴,便会立刻露出獠牙互相撕咬,而这,才只是她复仇棋局的第一步。
帐外风卷残叶,萧蓁抚着鹰符上凸起的纹路,指腹微微用力:“让她们斗吧,斗得越凶,我们萧家的机会就越多。”
说罢,她将鹰符摘下,妥帖地揣进怀中,恰好贴着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