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看着并置的真假图谱,轻轻吸了一口气:“篡改者……其对‘一心传’技艺的理解,堪称恐怖。非深谙此道者,绝不能做出如此精准而恶毒的修改。”她的话,间接印证了万叶之前关于“执棋者”能力的推测。
林涣的目光缓缓掠过真谱上那些流畅完美的线条,又落在假谱上那些精心伪装的“毒刺”之上。她的眼神深邃,仿佛透过这技术的较量,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身影——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用他所掌握的、源自这片土地的知识,反过来绘制下这致命的陷阱?这绝非简单的破坏,更像是一种……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的、绝望的技艺展示。
“现在,物证俱全。”万叶终于抬起头,目光不再局限于图谱,而是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里,几颗寒星正穿透云层,闪烁着清冷的光,“真谱在此,足以证明枫原家技艺未堕,忠心未泯。这污名……该卸下了。”
他没有嘶吼,没有痛哭,只是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平静,宣布了这个家族等待了百年的判决。
行秋重重地点了点头,提笔在手边的《沉秋拾剑录》草稿边缘,用力写下了一行字:
「技可通神,难敌世道诡谲;心向明月,终得云开见天。」
阿贝多则将两张图谱的细节,尤其是那些被篡改的关键节点,飞速地在他的素描本上进行比对临摹。这不仅是证据的记录,更是一份关于“技艺”如何被“阴谋”玷污,又最终被“智慧”与“坚持”洗净的视觉档案。
书斋内,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沉冤得雪的欣慰,有对先人智慧的敬佩,更有对历史残酷的凛然。
真假图谱,静默地并置于灯光下。
一者,闪耀着技艺与清白的辉光。
一者,沉淀着阴谋与时代的阴影。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部无声的史诗,等待着被后人书写入更为公正的篇章。而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行走,答案似乎已隐藏在这沉默的对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