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私心,顾念之有他的心思,赵梓澜有他的打算,只有梁慕白认命了。
洛城,竹兰雅居,还有骆玉卿都变成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他无愧于义父的养育之恩,他无愧于李佑樘的手足之情,只是,骆玉卿那幽怨的眼神,挥不去抹不掉,让他夜不能寐,暗自伤神。
李星月差人送来的礼服,被红色的喜帕盖着,摆放在圆形的梨花木圆桌上。
几个丫鬟要伺候梁慕白试衣服,直接被轰出去了。
他一瘸一拐地扶着门把手,死死地顶着屋门,不愿意任何人进来。
大红的礼服,上边锦丝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那么喜庆,那么和谐,对他来说,显得格外刺眼。
是的,大婚将至,他后悔了,他不想成婚了。
从他第一次遇见骆玉卿,她像精灵一样,闯进他冰冷的心,他便倾慕于她,十几年了,他的心意从未改变。
十年前第一次相遇,那是年少无知的懵懂喜欢,如今却是怎么克制也压抑不住的思念。
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无能,为了那些所谓的大义,他一次又一次亲手丢弃了他最爱的人。
洛城,军营。
“军师,小王爷光着肩膀在操练,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李顺走进梁义山的军帐,长跪不起,恳请梁义山出面劝。
“李顺,吩咐下去,小王爷愿意光着,所有人全部陪他一起光着肩膀操练!”
李顺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数九寒天,雪都下了几场,河里的水结的冰冰都快一尺厚了,大家全部光着膀子操练,真是奇了怪了。
梁慕白下嫁李星月,最自责的莫过于李佑樘。他多想出兵鄞川,就算血战到底,同归于尽,也不愿牺牲梁慕白一辈子的自由。
可是,梁义山不同意,洛城的几十万百姓的安危比梁慕白更重要。
如果梁慕白有那么几句抱怨,梁义山心里还好受些,可是直到骆玉卿走后,梁慕白病入膏肓卧床不起,他一句委屈的话儿也没,就默默地被李星月抬上马车拉走了。
三日之约已到,骆玉卿早早收拾好行李,等待着顾念之履行承诺,虽然顾府一切都好,但是不自在,不习惯,还是他们的破茅屋更惬意。
骆玉卿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发现顾府的丫鬟小厮少了一半,连各个走廊的守卫都撤走大半。
“人都去哪了?”骆玉卿拦着一个手里拿着扫帚的老伯问道。
“姑娘啊,你没听说吗,今日是郡主大婚,顾府的丫鬟小厮都去帮忙了,上年纪的都去围观凑热闹了。”
老头眯着眼说着,眼睛似乎有点看不清楚,扫地地时候,他的背驼的特别厉害。
“老驼头,就你话多,这没你的事,赶紧退下!”
顾念之一身白衣,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染成黑色,全部隆起,两边各留一缕散着,系着红色的丝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贵重的物品,却依旧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老伯听到顾念之呵斥,连连鞠躬作揖谢罪,“公子,老奴多嘴,冒犯姑娘了,这就下去领罚!”
“快滚!”
老者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拿着扫帚,赶紧退下。
“顾念之…”
“顾念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骆玉卿如同当头棒喝,太突然了,怎么能这么快?
“骆玉卿,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今日梁慕白和李星月大婚,全城欢庆!我是趁着我母亲去观礼,我今日才能放你们回雁昌。你不知,几十年来,我母亲和父王感情不和,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我不能当面冲撞她。但是,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想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不想用权势让你为难。夹在我最在乎的你们中间,我堂堂鄞川第一风流公子也快窝囊死了。”
顾念之说着,委屈地嘟起嘴唇,左右都不能得罪,他实在是太难了!
“顾念之,我承认,你不是个坏人,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你们家真的太高贵了,我真的承受不起。躺在你们的床上,松软的我都不敢入睡,握着你们的玉器瓷碗喝汤,我都害怕手滑弄碎了!”
“骆玉卿,如果富有也是罪过,那我净身出户,和你隐居山林,过一辈子贫苦的日子,你就能接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