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不知道唐大里正所谓的“蹭蹭”到底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最后应大当家有没有允许他在“外面蹭蹭”。
总之,一切就像个谜团。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一夜醒来后,大里正阁下感觉很累...
犹如连夜耕了十亩田地的那种累。
清晨一早。
还躺在床上的唐小志,也不知是不是春梦正酣,嘴角带着浅笑,时不时梦呓出声。
恍然之间,却突感脖间一冷,幡然醒来。
下意识的将手往身旁一探,原以为会摸到某种“温存”,殊不知却是一阵冰凉。
睁开眼后,更是差点飙出一脸冷汗。
因为...昨日那位还对他温柔至极,近乎百依百顺的“娘子”,此时正一脸冷漠,手持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既有震惊、哀怨,又带着些许愤怒的神情,简直与昨日判若两人。
冷冷的刀锋就贴在他脖颈毫厘之间,方才醒来时,若是动作稍微大点,怕是会被直接割破动脉。
唐小志心中一震,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
已听见应飘飘冷漠地开口说道:“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骗我,有何居心?若有半句虚言,我让你人头落地!”
唐小志微微抬起双手,试图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没有恶意,也不想临阵反抗。
而后,才微微开口道:“别激动,先给我坐起来...”
对此,应飘飘倒也没有拒绝,刀锋稍微移开了一点,冷冷一哼。
半坐起身后,唐小志靠着床,望向她,道:“娘子,你这是何意?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
话没说完,应飘飘已经打断了他:“废话少说!你只需回答问题。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隐瞒真实身份?你根本不是燕文轩!”
唐小志一呆,心中腹诽了一句:老子肯定不是燕文轩啊,是当初你自己一见面就非得说我是他的,好吧?
但他想不通的是,应飘飘的态度为何变化得如此巨大。
为何此时才来质疑他的身份,在一夜温存之后。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谁,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顿了顿,唐小志小心翼翼道。
应飘飘却面色一怒,“你还想装?”
“你...何出此言?我怎么就不是燕文轩了?”
唐小志有些心虚道。
“哼!那天在山寨上,那隶属羽林卫的小白脸说了,真正的大皇子后背上有一块半心形的胎记。但你后背上并没有,说明你是个假货,你到底是谁?”
应飘飘眼中泛起一丝哀怨道。
唐小志听了,心中却忽然大定。
原来这小妮子比我早起一步,发现了我后背没有胎记,故而起了一丝怀疑?
若只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着,他轻轻一笑,变得轻松淡然起来:“原来娘子是因为这个起疑?呵呵,那你是想多了。胎记之事,只是宫廷流言,做不得真。谁说本宫身后有胎记的?即便真的有,也不可能随便被人看到,更不会流传至市井民间。一切都谣言罢了,本宫没有胎记。”
应飘飘却道:“是吗?那你说,当年我命人救你之时,是发生在何时何地?当时,你身上可有负伤?是被何人追杀?答得上来,我就信你。否则...”
“这...这...”
唐小志一愕,生生语塞,愣在当场,支支吾吾一阵,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应飘飘见此,脸上一阵落寞,黯然冷声道:“怎么?你答不出来?那不如,我告诉你?”
“当年,燕云天不服先帝立储的决定,举兵叛乱。因他素有军功,又在民间颇有威望,举旗之下得到各方呼应,一路高歌打下了京城。先帝与前太子被迫逃至幽都据守,大奉朝天下上演着一幕父子夺权,兵荒马乱。”
“当时还是世子的燕文轩带领十万先锋军,奉命讨伐幽都,兵败负伤,与大部队失散,遭到追杀。逃至幽都镇远县城外的怀安寺时,陷入了重围。虽拼死突围而出,但手下的侍卫已死伤殆尽。幸好遇上了我们山寨的人,才得以逃过一劫。”
“而他那时候身中三箭,背部有五处刀伤。弟兄们得知他的身份后,本不想再管,以免惹来灾祸。是我力排众议,冒着支持反贼的风险,硬要将他带回九狼山,这才与他结下了救命之恩。”
“后来,听替他疗伤的大夫说,他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伤势极重,险些就救不回来。而那时就恰好发现他背后有一个半心形的胎记,这点假不了。”
“但你的后背...非但没有胎记,甚至连一丝刀伤的疤痕都没有,你如何是他?”
唐小志听后,心中一阵微叹。
此番,倒是借她之口,粗略得知了九狼山与燕文轩结缘的始末。
而应飘飘就是当事人,其中细节是最清楚的,看来这回是想瞒也瞒不过了。
燕文轩是上过战场的人物,战场厮杀,难免会有负伤,留下伤痕。
唐小志一介山野村夫,此前连清水县都没走出去,战火也未曾波及到清水河村,他就是想“负伤”都难。
应飘飘摆出这么大一个“证据”,相当于直接戳破了唐小志的身份,令他瞒无可瞒。